很快,他雙眸被布條蒙蔽,眼前一片黑暗。他的肩部忽然遭受一記重擊,暈了過去。
路上發生了什麼他一點兒也記不起,醒來時,徐淺隐約感到自己身處醫院,他使勁嗅了嗅鼻子,空氣中彌漫消毒酒精的氣味,他嘗試扯掉布條,發現身體被捆綁在床無法動彈。
“有人嗎?”他想喊卻無法開口,嘴巴被膠帶封住。
他不知道身處何處,不知道扣押他的是何人?用十倍的價錢買他,是買他的一條命嗎?一種對死亡的恐懼迫近,徐淺周身升起凜冽寒意。
沒人送飯,沒人問話,許久以後,徐淺終于聽聞鐵門開啟時的金屬撞擊聲。他對這聲音實在太熟悉,羁押室鐵門打開時便是如此。所以說,他又被關押到處置局了嗎?
徐淺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落在地闆上的腳步聲,進來兩人。其中一人逐漸走近他,爾後傾身檢查他的身體。此人身上散發的消毒水味掩蓋他的信息素氣息,應該是一位男性醫生。醫生擡起他的手臂,捏住他的下巴左右轉兩次,又用聽診器貼在他胸口好一會兒。半晌後,一根針管紮進他手臂彎的血管裡,徐淺眉頭隆起。
紮完針後,兩人離開。
未出十分鐘,徐淺便感覺到體内的異樣,起初隻是如蟲蟻輕咬,感到不适,很快就抓心撓肺地難受,身體似乎蠢蠢欲動,這感覺好像——易感期要來了!徐淺腦袋轟然炸響。在沒有抑制劑的壓制下,很少有人能單靠自身力量熬過易感期。
所以說這些人給他打的針劑是催情劑!按正常的時間周期,他的易感期絕不可能現在來。
一波波的燥熱如海浪席卷身體,一次比一次強烈,體内熱得好似被架在火堆上炙烤,所有渴望都期待一個發洩的出口。徐淺想大喊出聲,想喝水,想把整個人扔進冰涼的水池裡,想要一個Alpha的臨幸,理性的意志力被逐漸蠶食,沒有抑制劑,他難受得快要死去。
不久後,一隻尖細的針頭刺破他側頸的肌膚,對準他的腺體。他擡起眼皮,隔着黑色紗布,依稀見到一位戴圓框眼鏡、半張臉被醫用口罩遮擋的醫生。他不認識此人,體内渴望也不容他多思考一分。
這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天一夜。易感期的所有症狀在他身上集中爆發,高熱、口渴、頭暈、心跳加速、渴望被占有,不是輕微,而是加強版。他腦子裡開始不受控制地幻想那些糜亂的場景,而他幻想的對象竟是靳高衍,那個人在對他做着臉紅心跳的事情。不一會兒,徐淺感覺到自己褲頭濕了,他臉頰羞紅,竟然隻是靠幻想就……
*
靳高衍緻電徐淺時,反複撥打數次未通,他把梁浩喊來辦公室,要求梁浩去查。梁浩查了半日回複道,應該在學校。
“我要準确信息!”靳高衍面色不悅。這時候辦公室門口響起扣擊聲。
開門,是他的母親,夏清菡。
“媽,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靳高衍揉了揉太陽穴,放松身體倚在座椅上。近來多項事務纏身,入侵樂購網站的幕後黑手尚未查明,賀柏昆又拉出開架态勢,大肆下調一品購物家電類商品價格,意圖與樂購網打響價格戰,還有被羁押的席睿,他的家人托他找關系救人。更苦惱的是,母親大人也來摻和一腳,要給他介紹對象,電話打過三四次,照片已發他,他回回以工作太忙為由婉拒。
“怎麼,不歡迎你媽?”夏清菡佩戴黃金玫瑰吊墜,一襲豹紋緊身連衣裙,腳踩十寸銀色高跟鞋,身姿袅娜,穩穩當當地走到兒子辦公桌前。
“阿衍,今晚陪我吃飯。”
“沒空,讓小風陪。”靳高衍一口回絕。
“小風多乖,每次自覺回家吃飯,不像你和你大哥,老媽每次三催四請也喊不回來。”夏清菡不滿地瞅着兒子。
“媽,您沒看到我正忙嗎?這周末我回家吃飯行了吧。”靳高衍視線落在筆記本屏幕上,修長的手指快速敲擊着鍵盤。
夏清菡感到自己被忽視,不高興地道:“阿衍,你今天必須陪媽吃一頓晚餐,不然我告訴你爸爸。”
呃,靳高衍微微歎口氣,頭也未擡地道,“行吧,最多一小時。”
夏清菡提議先去奢侈品專賣店換身行頭,頭發重新吹一吹,弄個更帥氣的造型,靳高衍說沒必要,您兒子穿這身難道還給您丢臉不成?他大抵也猜出母親的目的。
就餐地點在聖迪西餐廳,本市高奢餐廳之一,位于市中心摩天大樓一層,餐廳裝潢為古典歐式風格,繁複的水晶吊燈,深色實木桌椅,油彩挂畫。餐廳食材全是世界頂尖,藍色龍蝦來自未被污染的遠海深處,松露采自世界北邊茂密松林裡,魚子醬取自白化鲟魚卵……他們到達VIP專屬包間時,已有人等候。
猜得沒錯,就是相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