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重生的人們有的喜極而泣,有的鬼哭狼嚎,有的轉身就跑,有的指桑罵槐。
“巫女,這些因你而死的村民,你怎麼交待!還有這些妖怪,你沒有及時清除,才釀成此次大禍!你就是這麼守護一方百姓的嗎!”身披铠甲的将軍在士兵的護衛下,騎着高頭大馬顯露出來。
“嗚啊啊啊啊,我的一家老小啊,躲過了災禍妖患,卻死在了巫女這裡!”
“還我娘親!”
“還我兒子!”
“還我親人!”
不知是誰起的頭,被煽動的人們群起激憤,要不是顧忌着圍着結界的妖怪,他們早就沖上去拉扯巫女,讨要公道了。
翠子對這些充耳不聞,掐着壯漢的脖頸,靈力暴力輸入,壯漢身上冒出的黑煙更多,終于凝聚成線。翠子抛下壯漢,閉眼感受了一會兒,睜開眼,将黑線一拉一繞一扯,“給我過來。”
手持弓箭的半大少年瞬間被拉進結界,跌在了翠子的腳下。
翠子奪過弓箭,端詳了下道:“又是妖界制品,半吊子陰陽師使用起來都有如此威力。”
“咦,這把弓上的痕迹?和我那枚棋子上的很像。”伊藤藏湊過來仔細地看了看。
“把弓還給我,你這個背叛了天照大神的巫女!”少年雙手被靈力繩反綁在身後,義憤填膺地吼道。
伊藤藏用看傻缺的眼神看向他,翠子直接無視他,拉弓滿玄,箭頭直指騎在馬上的将軍,“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針對我,但把我逼急了,看誰死誰活。”
語落,松玄射箭,箭頭掠過将軍的肩頭,嵌進了他身後的樹幹上。
“保護将軍,巫女要殺将軍!”一排士兵豎起巨盾,擋在将軍身前,而他騎在馬上紋絲不動,沒有任何慌張懼怕的樣子。
“我知道你的厲害,你可以殺了我立刻逃走。但你逃走後,這些妖怪就會大開殺戒,你能抛下這些無辜的村民嗎。”
“作為巫女,我的職責是供奉天照大神,并沒有義務拯救這些人。”
将軍聽了翠子的話哈哈大笑,“是的,你沒有義務,那你先前的所作所為又是為了什麼!”
“巫女要抛下我們了嗎!”
“巫女,你不是專門斬妖除魔的嗎,你先把妖怪殺掉啊!”
“巫女!我隻要我的孩子,他被什麼吸進去了!我的孩子還活着嗎!”渾身是傷、衣不遮體的婦女匍匐地爬向結界,她身上流淌的鮮血吸引着已停止攻擊的妖怪們的注意。
有些妖怪禁不住誘惑,俯沖下來,襲向婦女。
箭矢沖出結界将妖怪射殺,然而婦女完全不在意這些,她終于爬到結界邊,聲嘶力竭地呼喊着,“巫女,我的孩子還活着嗎?”
翠子走到結界邊,看着婦女半殘的身子和她滿含希冀的雙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婦女雙手‘砰砰’地拍着結界,流着淚不停地喊着,“巫女,他還活着嗎?還活着是吧,還活着吧!”
看到這一幕,越來越多的人相互攙扶着聚集起來,他們看着後方将他們驅趕過來的士兵,又看着前方環繞着結界的妖怪,而能幫助他們的巫女似乎無動于衷反而讓他們失去至親,不禁悲從中來,“這世道讓人怎麼活?”
“巫女,這不對勁,他們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伊藤藏觀察着這些人說道:“而且他們并不是這附近的村民,我沒有見過他們。”
“我知道,這也是幕後黑手設計我的一環。”翠子環視一圈,雙手結印,停滞的法陣再次轉動,不過這次是逆時針旋轉,随着翠子釋放的靈力越來越多,法陣轉得越來越快,達到臨界點時,法陣爆亮,被吸進去的事物全部被吐了出來。
被吐出來的妖怪遁去身影,而被吐出來的人們似乎不一樣了,他們仿佛被時間親吻般,留下了歲月的痕迹。
法陣破裂,翠子嘴唇發白,唇角溢出一絲鮮紅,這明顯是力竭之相。
圍住結界的妖怪再次開始撞擊結界,被吐出來的人們在親朋好友的裹挾下,跌跌撞撞地想逃離此地,卻被士兵包圍住,囚禁了起來。
就在這時,結界消失,妖怪嘶吼着沖向翠子,而她站在那裡穩如泰山,腳輕輕一跺,法陣以她為中心如萬花筒般向外延展,進入法陣内的妖怪速度肉眼可見的變慢,但即使再怎麼抵禦,當妖怪的數量超過法陣的承受限度時,法陣也不攻自破了。
所有人看着妖怪啃噬着巫女,現場鴉雀無聲,寂靜得可怕,然而啃噬巫女的妖怪突然爆炸,血肉化作尖刺将後面往前擠的妖怪刺穿,一波連環反應後,巫女原本站立的地方隻留下一具殘破不堪的男性屍體。
“找到你了。”翠子的長劍捅進一個村民的後背,重新聚集的妖怪一震,似乎掙脫了束縛迅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