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親他啊!!!』
『那親你?』
腦子裡咋咋呼呼的聲音戛然而止。
也不是不行……艹!誰稀罕啊!
他似乎有些難堪的捂住了臉,半晌沒有再出聲。
溫白在巴士站以Rafael的身份買了一張最近的車票。候車廳裡人來人往,嘈雜聲不絕于耳,他很快鎖定了一個身材與自己相仿的青年。青年腳步匆匆,神色焦急,一路小跑着沖進車站,徑直奔向取票機。
隻見他在取票機口,手指不斷地在屏幕上點擊,眉頭越皺越緊,嘴裡還小聲嘟囔着什麼。
顯然,最近的巴士已經沒有票了,他暗罵一聲倒黴,突然肩膀上一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嗨,兄弟,你是要去塞維利亞吧。”
他轉身看去,來人帶着頂黑色鴨舌帽,精緻漂亮的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友善,他不由得放下戒備,“是啊,不過現在沒票了。”
“我在這兒等朋友,這家夥也太不靠譜了,到現在還沒影兒。我估計他一時半會兒來不了,額,你要是急着走,就拿去吧。”
“真的嗎?”青年聽到這話,眼中滿是驚喜與感激,連忙說道:“那可真是太感謝你了!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要現金還是,我們加個好友,錢轉給你。”
那人卻擺了擺手,“沒事兒,你拿着吧,别誤了車。”
和青年揮别後,溫白走進了衛生間。衛生間裡彌漫着一股潮濕的氣息,燈光有些昏暗。他找到一個偏僻的隔間,走了進去,将門反鎖。
從口袋裡掏出印着“Rafeal Blanco”名字的護照,打火機點燃了護照的一角,火苗迅速蔓延,吞噬着紙張。護照上屬于少年的照片在火焰中變得模糊不清,人為制造的身份也随之消失。
那群家夥應該會追到塞維利亞吧。
随着最後一絲火苗熄滅,溫白将護照的灰燼沖進了馬桶。
他壓低帽檐,出門朝着靠牆的儲物櫃走去。
修長的手指在密碼鎖上準确地按下一串數字。
6——
3——
2——
9——
“咔”。
櫃門應聲而開,兩本從假證販子手中得來的護照安靜地躺在裡面。
溫白嘴角微微上揚,他伸手拿出護照,仔細端詳了片刻,确認做工足夠蒙混過關後,就将它們揣進風衣内側的口袋。
清隽的身影再次融入了熙攘的人群中。
*
一輛老式别克在高速公路上行駛着,風從車窗灌進來,吹亂了少年的頭發。
在隊伍後緩緩靠近檢查點,交警擡手示意停車,溫白輕踩刹車,車輪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那是個胖乎乎的交警,他的目光上下掃過車身,随後定格在少年的東方面孔上,帶了幾分懷疑。
“Passport.”
溫白微微颔首,他扶了扶臉上厚重的黑框眼鏡,從副駕駛座上的背包中掏出護照。
“Name.”
“HeYan.”
“Is this your car?”
“No, I rented it. Here is the rental order.”
“Where are you going?”
“Barcelona, to visit my friend. Is there anything wrong?”
“Nothing. Have a nice trip.”
發動機再次啟動,窗外的風景向身後流動,原身終于按捺不住,打破了車内的沉默。
『不是要去摩洛哥啊』
少年專注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車窗外的風聲和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交織在一起,讓這短暫的沉默顯得更加沉重。
終于,他緩緩開口,聲音溫柔卻帶着一絲無奈:“我以為你會想在西班牙多待一會兒。”
『靠……』
原身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自作多情。
搞得好像多了解他一樣,他媽的他算什麼東西。
一個孤魂野鬼,有什麼資格可憐他!
去他的。
多年來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如同不斷膨脹的氣球,終于在這一刻爆發。
『溫白』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
“小白已經是男子漢了,爸爸媽媽今天有事,你和叔叔去機場好不好? 你可以叫他……Uncle Thomas.”
“但我們說好的今年去巴塞羅那!”
“那等小白從夏令營回來,我們就去巴塞羅那好不好?和媽媽拉鈎。”
臨走前,溫父溫母如是說。
溫柔的話語卻如同虛幻的泡沫,一觸即破。
年幼的孩子很相信他們,安安靜靜的和Thomas前往機場。在海外寄宿的七年間,12歲的男孩像是被遺棄的孤島,溫沢有意回避着他的聯系,甚至在大半年後原身才從監護人那知曉母親的葬禮。他繞開監護人偷偷回國,溫沢卻大發雷霆又讓人把他送了回去,就連熟悉的監護人都被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