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下移。
宋琬青正挽着他的手臂。
燕蘭星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但陸玄瑜不知怎麼的好像被燙了下,手臂就要抽開,宋琬青晃了下他的手腕,“陸哥哥,我想要這個镯子。”
那小夥計笑眯眯開口,“這位姑娘,這個镯子小郡主已經要了。”
燕蘭星垂下眸子,眼底餘光都沒有分給兩人,“不了,我不喜歡跟别人看上同一件東西。”
箐枝正看着前面兩人生悶氣,突然聽到燕蘭星這樣說心裡一驚,“姑娘。”
若是以往,她家姑娘看上的東西,就算是花銀子砸,那也必須是她家姑娘的。
可現在,她家姑娘都被對面的人逼成什麼樣了。
自從姑娘掉落山崖後,就消沉了好多,跟變了個人似的。
箐枝越想越氣,越想卻難受。
那小夥計自然是向着買了他家這麼多東西的燕蘭星,他偷瞄了對面的陸玄瑜一眼。
“小郡主,真不要了嗎?”
“不要了。”
燕蘭星将遮帽帶嚴實了,聲音從遮帽裡傳出來,幾人都聽的清楚。
那小夥計有些可惜,他做了這麼多年夥計,看東西毒辣,着镯子明豔又大氣,配燕蘭星剛剛好。
而對面的那位姑娘帶,有些小氣了。
燕蘭星那句不要了的話剛落地,陸玄瑜的視線緊随着就落到她身上,灼的她生疼。
許是上輩子帶得殘痛罷了。
宋琬青的笑僵在臉上,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她悻悻道:“既然是燕姑娘喜歡的,那不便奪人所愛。”
燕蘭星想要反駁,镯子是好看,但她首飾盒裡也不缺這一個镯子,但她最終沒開口,沒必要說出來。
箐枝跟着她出來,有些擔憂道:“姑娘……”
兩人一起長大,箐枝最是清楚陸玄瑜在她心裡的份量,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燕蘭星出來後,才覺得心口有些發悶。
太陽西斜,上街上渡了幾分金色,照在人身上好像披了件金色紗衣。
看來是要走過去兩條街了。
走走也好,畢竟這回家的路她幾年沒走了。
兩人走到最後一條街上,燕蘭星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勁風,剛轉身,就聽到撲通一聲,箐枝被人打暈了。
陸玄瑜站在長街盡頭的陰影處,臉上神色莫測,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箐枝身邊站着的是他養的暗衛。
她上輩子也是成親後才知道,但自己也沒見過陸玄瑜身邊暗衛幾次。
兩人對視,倒是陸玄瑜先移開了視線,吩咐道:“月烏,将郡主的婢女送回燕府。”
“不!”
燕蘭星退了一步,站在箐枝身前,一副護衛者的姿态,“放肆!你敢打暈我的侍女。”
但是月烏隻聽從陸玄瑜的命令,他向燕蘭星告了聲罪,帶着箐枝離去,正是隔了一條街的燕府。
燕蘭星氣的臉色發白。
現在的陸玄瑜才是真正的他,在吃人不吐骨頭的陸家,他能一步步爬到這個地步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隻不過他從來沒在燕蘭星面前顯現出來。
隻不過她蠢到最後才知道。
陸玄瑜從陰影裡走出來,一步步靠近,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你今日進宮,在太後那裡說了什麼?”
“跟你有什麼關系?”燕蘭星像隻炸了刺的刺猬,有些壓不住自己的脾氣。
“是跟我沒關系。”
陸玄瑜走到她面前,微微垂頭看着她,語氣裡夾雜着的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我勸你以後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戲,你被侯府寵壞了,我以前隻當你有幾分嬌縱,沒想到你竟然會害人。”
陸玄瑜說的話不重,但卻狠狠敲在燕蘭星心上,她有些不敢置信。
“害人?我害誰了?”
她徹底冷了臉,前一世血肉之痛,在經過親情溫養後漸漸褪去,但埋在骨子裡的恨意後知後覺的湧上來。
“你莫不是說我害了你的宋姑娘?”
燕蘭星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才不至于讓自己的聲調發顫。
“宋姑娘分毫未傷,而我傷了筋骨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你卻說是我害的她?”
“我承認,之前動過綁架她的念頭,但那些綁匪絕對不是我的人,你若是不信,查一查便知!”
她語氣說的決然,眼裡全都是厲色。
陸玄瑜望進燕蘭星的眼睛裡,有憤怒,有不甘,有怨恨,唯獨沒有以往對他的愛意。
他不由的想起那晚他做的那個噩夢。
他夢到宋琬青死了,他娶了燕蘭星,可後來……燕蘭星也死了。
她死在了大雨滂沱的荒山,銀色劍刃捅進了自己的脖子,血濺三尺,就在自己面前。
陸玄瑜皺了皺眉頭,那道模糊的噩夢已經很淡了,但夢裡那些濃烈的感情卻讓他有些茫然。
但他很快又收斂了情緒。
“你怎麼知道我沒查過。”
陸玄瑜一步步逼近燕蘭星,眼底閃過一道暗茫,“那些綁匪統一說收了你的好處,讓他們綁了她,任他們處置,最好不要回來。”
什麼?哪有這樣的事!
燕蘭星被陸玄瑜逼到陰影處,但她的眸子裡卻閃着怒意,“我沒做過的事,我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