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沈蓉方寸大亂,她明明就沒出面,這人怎麼會知道她?
偏偏那人還一直張着手要夠她,語氣裡帶着威脅,“沈姑娘,你得救我啊。”
周圍的視線唰的一下漫了過來,沈蓉想要跑但是腳卻頓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她想要尖叫,但是周圍站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這聲尖叫硬生生的壓在教養下。
她虛張聲勢,“純……純屬污蔑,把他拖下去!”
就在那隻手快要夠到她的時候,一隻腳踩到他的手上,狠狠的撚了一下。
燕蘭星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自己做的事就認了吧。”
“也沒什麼大事,左右不是進一趟慎刑司,脫一層皮斷兩條腿,不是什麼大事。”
燕蘭星這話說的輕飄飄的,但是話裡的内容卻壓的那登徒子險些跪下。
他慌裡慌張道:“不不不!是她是她指使我的。”
燕蘭星覺得索然無味,“還再污蔑人啊,沈二姑娘同我可是好友,她怎會害我呢。要不還是送去慎刑司吧。”
“不!真的是她!我有證據。”
那人慌裡慌張的掏出來個腰牌,“這是他們給我的腰牌,我就害怕事情敗露,就偷留了個心眼,偷偷趁那婢女不注意,換了牌子。”
“你們看,這上面的名字是秋蓮,秋蓮就是她的貼身丫鬟。”
燕蘭星眉頭一挑。
沈菀微微眯了下眼睛,打了個手勢,有人将牌子送上來。
沈蓉在看到那牌子的時候臉一下子就白了。
沈菀看了良久,眼裡閃過一道嘲諷,正要開口,突然外面傳來一道不善的聲音。
“公子姑娘都聚在一處,成何體統,菀兒,你就是這樣主持大局的!”
是國公府的老太太來了,她這話說完,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
沈菀似乎撇了下嘴角,點頭稱是。
沈蓉在看到老太太出現的那一刹那就安定下來,小聲叫了聲祖母。
“行了,大張旗鼓的,像什麼樣子!不過就是鑽進來一隻耗子,嚷嚷着把國公府的面子丢盡了。”
“那宋家姑娘不過中了暑,歇息一番,看你們聽風就是雨的。”
老太太幾句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目光威嚴的看向被人忽視的原主角,問旁邊的那位郎中。
“大夫,宋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那大夫已經診完,站起身,“無什麼大事,開幾副安神藥就好了。”
“那就好!”老太太的目光落到燕蘭星身上的時候頓了一下,“燕家姑娘,受委屈了,都怪這亂嚼舌根的丫頭。”
老太太說完,拄着的拐杖狠狠敲了下地面,“來人,将秋蓮拉出去打死。”
燕蘭星嘴角一下子抿直了,“不必了,這丫頭要是死了,這條命還不是算到我頭上,我可不想再擔個暴虐的名頭。”
她這話說完,覺得有人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她這話說的不給老太太面子,不知道日後傳成什麼樣。
證據這麼明顯了,要不是老太太來了,今日沈蓉不死也要拔扒層皮。
老太太疼沈蓉嗎?不見的。
身居高位最是看中家族興衰,沈蓉不重要,重要的隻是她的姓氏。
“不過今日我的确受了委屈,這污蔑我的下人還有不辨是非的主子,到真的讓我開了眼了。”
周圍的人臉上火辣辣的,覺得暗戳戳的被燕蘭星罵了頓。
“既然查明了,我也不願意小題大做,想必沈姐姐自會處理妥當的,對吧。”
沈菀看向燕蘭星,眼裡閃過一道莫名的情緒,良久嘴角一勾,“當然。”
燕蘭星覺得無趣極了,她淡淡行了一禮,便離去了。
最後的結果是罰了沈菀半年的例銀,打死了一個小丫頭。
那登徒子被關進慎刑司,不死也要脫層皮。
說的是自作主張的小丫頭在主人家辦的宴會上妄想攀高枝,宋姑娘不小心喝錯了茶。
那登徒子被拔了舌送到慎刑司。
小丫頭草席一卷丢了亂葬崗。
下人的性命沒有家族的臉面值錢,這府裡多是能推出去的替死鬼。
燕蘭星覺得煩透了,她将手裡的糯米信紙一卷丢到了湖裡。
手背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隻不過那道紅痕在手背上看着有幾分猙獰。
箐枝立在一旁,隻覺得奇怪。
“姑娘,沈二姑娘為何要害您?”
沈菀為什麼要害她,燕蘭星也想要問這個問題。
她伸腳踩到前邊的石頭上,單手挑起身前人的下巴,“沈蓉為何要害我?”
身前的小丫頭眼裡都是淚,她叫素蘭,是原本燕蘭星信任的婢女之一。
三月将人放到地面上,轉身站到燕蘭星身後。
燕蘭星白日裡隻瞧見了她的背影,便曉得是她,讓三月将人帶了回來。
她無助的搖着頭,“四姑娘饒命,四姑娘饒命。”
燕蘭星低垂着眸子,輕聲說道,“是你先不要命的。我可是差點就死了啊。”
素蘭自然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她瞬間面如死灰。
天色漸漸昏沉,燭火搖曳間照的人臉龐忽明忽暗。
陸玄瑜眉骨下落下一道陰影,讓人辨不清臉上的神色。
桌面上擺着幾樣東西,陸玄瑜的指間捏着一枚丹藥,正是燕蘭星白日裡要喂宋琬青的那一顆。
“是解藥?”
“是的,已經驗過了”
陸玄瑜靜了下,眼皮垂着,燭火投在他半邊臉上,暖黃色的光映在他身邊卻不見絲毫暖意。
“下去吧。”
“是。”
屋子裡又恢複的安靜。
丹藥在他指間轉了一圈,他突然松手藥丸從指尖掉落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