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蘭星一怔,緊接着避開他的視線,免得聖上覺得倆人有什麼舊情。
她走上前,将手裡的東西高高舉起,“聖上,婚書在此!”
殿内太過空曠,她這句話竟帶了些回音。
陸玄瑜眼神複雜的看了燕蘭星一眼,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淩帝不動聲色的看了二人一眼,聞道:“盛陽,你可真的想好要退婚了?”
“臣女想好了。”
“玄瑜?朕記得你還未及弱冠,就進了翰林了。”
他看着二人,“昨日盛陽說要退婚,朕聽聞你已有心上人,朕不願亂安怨偶,今日為你二人退婚,你意下如何?”
“臣……”
陸玄瑜竟然頓了一下,他眉眼複雜的看了燕蘭星一眼,壓下心裡那點異樣,“臣……願意!”
呼,燕蘭星微微松了口氣。
她剛剛在擔心什麼?陸玄瑜巴不得跟她退婚。
淩帝點了點頭,他身後站着的福甯公公将燕蘭星手上的婚書拿了,又将早早準備好的聖旨拿出來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靖北候之女燕蘭星同陸家六郎陸玄瑜婚約做廢,今日準爾退婚,嫁娶再無瓜葛,欽此。”
燕蘭星跪拜接旨,“聖上萬歲。”
陸玄瑜也跪在地上接旨,福甯公公在上邊看着嘴裡歎了句可惜,這遠遠瞧着,到像是一對壁人。
明黃色星聖旨接在手裡,燕蘭星才松了口氣。
淩帝揮了揮手,兩人退下了。
兩人走後,殿内一片寂靜,淩帝桌面上擺着那張明黃色的賜婚聖旨,上面的紅色的大印清清楚楚的蓋在上面。
淩帝沉思了許久,他才開口,“倒是一對璧人,可惜了。”
但他那口氣卻不像是惋惜,剛像是有些脫離掌控的不悅。
福甯公公眼珠子轉了一圈,趕緊道:“唉,許是那陸家公子高中,文采又是一等一的的好,怕是跟郡主說不到一塊去……”
言語裡說的是燕蘭星出身武将家族,不懂風月。
淩帝臉色緩和了些,“慶國公那邊是什麼情況?”
福甯公公斟酌着開口,“聽說是沒在張揚,尋了地給埋了,畢竟是未出嫁的女兒,也入不得祖墳。”
他腰又彎了彎,“更可況聖上給足了慶國公的面子,他該是心滿意足的接着,怎麼還會鬧呢……”
淩帝應了一聲,“嗯。”
手裡的珠串轉了一顆,随後突然開口,話題一轉,“你說朕的這幾個皇子,哪個更出色些?”
福甯公公心裡一咯噔,趕緊跪在地上,“哎呦,聖上的皇子,各個都是一等一的好,奴才鬥膽,隻是……隻是……”
“你盡管說。”
“隻是離着聖上的氣度還差的遠,恕奴才直言,奴才跟在聖上身邊這般久,隻要跟在聖上身邊,其餘人都瞧不見了……”
淩帝被誇的滿意了,手腕間的珠串一停,“你倒是不得罪人。”
福甯公公立在一旁,滿臉堆笑,“奴才說的可句句真言啊。”
到底是跟了淩帝身邊幾十年的老油條了,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
淩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将這聖旨收起來吧。”
“是。”
福甯公公上去卷着聖旨啊,正要收起來的時候,手一卷,隻露出來賜婚跟燕蘭星幾個字。
淩帝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來件事,“老三最近是不是不老實?”
福甯公公便眼疾手快的收了先前的賜婚聖旨,眼觀鼻鼻觀心的不說話了,這是真正涉及皇子的事,他隻要聽着就好。
好在淩帝并不需要他回答。
“呵,朕還沒死,他就這般着急,真是不堪大用。”
福甯公公垂首而立,聞言眼睛閃了閃,不堪大用這四個字放在一個皇子身上,基本上就是廢了。
他心裡多了思量。
皇宮碧磚青瓦,廣闊的青石闆鋪滿了殿前的廣場,天上碧空如洗,燕蘭星從未覺得如此松快過。
陸玄瑜在後面複雜的看着燕蘭星的背影,怔了一下。
到底是什麼時候,燕蘭星不在追随他了呢?
這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退婚?為什麼他卻覺得心口空落落的一塊。
“燕蘭星……”
陸玄瑜開完口後一怔,他要說什麼呢?
燕蘭星轉身,有些不耐煩,“有事?”
陸玄瑜原本要說的話被他忘了個幹淨,心裡頭有些不舒服,幹巴巴道:”你就這般想要跟我退婚?”
聞言燕蘭星更是奇怪了,諷刺一笑,“你不會把你說過的話都給忘了吧,你可是親口說過讨厭我的。”
她嗤笑一聲,“你不會是反悔了吧,可别,那我是真看不起你。”
陸玄瑜聞言眼神一冷,将要說的話咽了下去,“我一直拿你當妹妹,自然不會反悔。”
妹妹?仇人還差不多。
“那希望你說到做到。”
燕蘭星轉身就走,沒有半點留戀。
陸玄瑜愣在後邊,直到他身旁的小厮來尋他,他才回過神來。
“公子,宋姑娘說不舒服。”
陸玄瑜收回視線,黑沉沉的眸子裡還未回過神來,“走吧。”
燕蘭星拿了牌子被人引着去了太後的永壽宮。
她剛退了婚,心情好的不得了,身上都輕快了不少。
元嬷嬷老遠的瞧着她過來,笑眯眯的,“盛陽小郡主,您可來了,快進來,太後正念叨着你呢?”
燕蘭星摸了摸鼻子,轉身走進殿内。
她之前也沒跟太後說過,現在剛退了婚,還不知道太後是個什麼态度。
想來太後疼她,也不會說什麼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