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蘭星這樣想着,進了殿内,一進來就是一陣清涼。
太後殿中供的冰水很足,一進來連外面的暑氣都消去不少。
“太後娘娘,我來看您了!”燕蘭星一進去,就向着首位撲過去。
太後把茶盞一放,裝作冷臉道:“這是誰家的丫頭,怎麼瞧着眼生啊。”
燕蘭星笑着過去,讨好道:“太後娘娘,您可别打趣我了,我是盛陽。”
太後點了點她的腦袋,搖了搖頭,“你這丫頭。”
她又歎了口氣,“那陸家孩子不是良人你怎麼不早說,不願嫁了那便退了就是,以後想選什麼樣的兒郎告訴我一聲,我幫你指婚。”
燕蘭星搖了搖頭,“我還小呢,不想這麼快成婚。”
太後看着頭,滿臉慈愛,“及笄過了就不是小孩了。”
燕蘭星又跟太後說了一通什麼不嫁人,陪着家裡人的話,又将太後哄的心花怒放。
良久後,她才拉倒正題上,“太後娘娘最近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隻是有些困乏,太醫說是暑氣大的緣故,開了不少養神去暑的方子。”
燕蘭星暗暗記下了,又細細的問了太後旁的事,看着沒什麼問題她才離開。
沒有婚約傍身果真是一身輕松,燕蘭星出了宮,箐枝跟三月站在馬車下等着她,見她出來,趕緊上前撐傘遮陽。
“姑娘,事成了嗎?”
燕蘭星手晃了晃,“成了。”
“恭喜姑娘了。”
無論燕蘭星做什麼,箐枝都支持姑娘,反正隻要姑娘願意的,那就是對的。
哪怕她知道先前燕蘭星多喜歡陸玄瑜,反正在她心裡,姑娘是排在第一位。
“姑娘,咱現在去哪啊?”
燕蘭星看了看日頭,“去登仙閣。”
登仙閣是京城裡有名的茶館,因為前朝狀元提詩而聞名,也是才子佳人喜歡對詩的地方,若是能被茶樓留下挂在閣中,便是對自身文采的肯定。
她伸手将馬車簾子放下,馬車哒哒聲響起,馬車角上挂着的流蘇一碰,發出一聲脆響。
日光金燦燦的落到琉璃珠子上,折射出彩色的光點,緊接着一隻素白手指将珠簾挑開,桌面上映着的星光一下子散了個幹淨。
“郡主到了嗎?”
“回姑娘,這個時辰,郡主應該快到了。”
“嗯。”
人是經不起念叨的,她這邊話音剛落地,燕蘭星推了門進來。
箐枝跟三月跟在她身後,看到眼前人倒是有些詫異。
“盛陽郡主,你來晚了。”
燕蘭星坐下,給自己到了杯茶,喝了一口才回道:“路上耽擱了些時間,不過這個時辰倒是剛剛好。”
她笑了下,“你說是吧,沈二姑娘。”
沈菀聞言,輕笑了一聲,細細的品着杯子裡的茶,“上好的雪露青茶,覺得如何?”
燕蘭星挑了下眉毛,“倒是解渴。”
“哈哈哈哈,盛陽郡主倒真是個妙人。”沈菀微微一笑,臉上多了幾分真意。
沈菀有個龍鳳胎哥哥,隻不過聽說身子不好,常年服藥被送到寺裡細細養着,她跟她哥哥才是國公府裡正經的嫡出。
沈菀長的十分端正,是一種清冷中夾着淡雅的美,讓人如霧裡看花,琢磨不透。
她先前被賜過婚,隻不過太子出事,所以她到現在還未嫁人,今年也有二十,已經算是留在家裡的姑娘了。
燕蘭星瞧了她一會,手指敲打在茶盞上,“為什麼要幫我?”
沈菀未語先笑,“我怎麼幫你了?”
“沈蓉有一封送我的帖子,有一封字迹是不一樣的,還恰巧寫了沈蓉最近的怪異,倒是提點我了。”
沈菀搖了搖頭,“不,你根本不需要我提點,你是個很聰明的人。”
燕蘭星提了下眉,大膽開口,“那沈蓉的毒藥是你換的嗎?”
“很遺憾,不是。”
沈菀搖了搖頭,“沈蓉隻是蠢,我還沒到親手殺她的地步,隻不過也不想留着她罷了,她太蠢了,會将整個國公府給搭進去的。”
燕蘭星眼神落到茶葉澄黃色的茶水上,“你今日約我見面,是什麼事?”
“哦,沒什麼事,談談你救了陳宥臨的事。”
說到這個名字,燕蘭星恍惚了下,緊接着身子緊繃了起來。
陳家可是已故太子的部下,又背上了陷害太子的罪名,誰沾上誰都不會得好的。
沈菀怎麼會知道?
燕蘭星眼神一下子警惕起來,“沈二姑娘說的什麼話,我可不認識什麼姓陳的。”
沈菀輕笑了一下,她身後的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緊關着的門口旁,像是警惕着什麼。
“郡主不必這麼緊張,我都說出來了,你還怕什麼?”沈菀說的很是淡然,仿佛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也算是乘了你的東風,我竟不知道陳家還有後人在。”
燕蘭星依舊沒有松懈,跟罪臣有關系,可是大罪。
不是誰都跟陸玄瑜那般好的氣運,就像是這世道單獨給他開了後門一般。
沈菀伸手給燕蘭星添了杯茶,見她還是緊張,
“你不必緊張,喚我名字就好,我比你大幾歲,便叫你蘭星吧。”
國公府是高門,雖然燕蘭星是郡主,但沈菀稱她名字沒有什麼不妥。
燕蘭星臉上沉思着什麼,以至于臉上表情都有些僵硬。
沈菀看她這般樣子,隻覺得忍俊不禁,“你大可不必這般對我拘謹,也不必防我防的這般嚴實,我都給你說陳家事了,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燕蘭星閉上嘴,又幹巴巴的應了句,“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沈菀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隻覺得逗小孩子玩,也是好笑。
“你跟沈蓉交好,不就是看中為了國公府手下的門生廣,戶部兵部都有關系,到時候北疆有事,他們不至于刁難北疆嗎?”
“你可别告訴我你跟沈蓉,是交心好友,你自己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