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蘭星心裡一暖,不贊同道:“傻箐枝。”
箐枝不笨,很善良,很忠誠,但箐枝于她,何嘗不是同樣重要呢?
她們的生命都很重要,隻不過有時候被權利跟金錢賦予了别樣的重量。
夜晚,雲城内,太守府燈火通明。
暖黃色的燈光映在水池上面,波光粼粼,秦調昆曲夾着琵琶音咿咿呀呀。
主座上坐了個肚子肥胖,面如臉盆的中年男子,油膩膩的眼神一直往彈唱的姑娘身上瞅。
左邊陪着的是雲城太守,右邊是個披着大氅的男子,帶着半塊銀質面具,态度頗為冷淡。
徐奉泉撇了一眼右座的男子,眼裡帶着幾分不屑,“我說裴副使,别這麼冷淡了,這出來玩,不就是圖個開心嗎?”
裴少微連一點眼神都沒分給他,看着面前的酒杯神遊天外。
徐奉泉面上有些不悅,但又是礙于裴少微也是聖上派來的官員,他也拿捏不好态度。
一旁的雲城太守,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敢說話,畢竟是骊京的官員,裡邊不知道有沒有考績的官差,隻好先把人哄好了再說。
後院裡黑咚咚一片,唯有一間屋子亮堂着。
一個穿着舞服的侍女捂着肚子急匆匆急急的往外面趕,隻不過剛過了假山,就被人打暈了。
燕蘭星接着眼前的女子,跟三月對視一眼。
門口一個抹嬷嬷來回踱步,
“這蘇桃,早不上茅房,偏偏臨了上場再去,這老爺若是怪罪下來怎麼辦?”
“早說不該請外頭的戲班子,一個個的沒規矩。”
正說着,穿着舞服的小姑娘就來了。
張嬷嬷黑着臉囑咐道:“前頭來的都是些貴人,你們這些外頭進來的,可得好生照顧着。”
“太守請你們來唱曲,銀子可是都給的足足的,你們可别拖後腿!要是演砸了,擾了貴人的性子,日後可有的你們苦果子吃!”
“知道了。”
燕蘭星掩着面,臉上畫着大大的花钿,又被珠簾擋了一般,遠遠瞧着倒也看不真切面貌。
張嬷嬷看着遠去的背影,有些疑惑這個蘇桃姑娘怎麼又變漂亮了。
不知想到什麼,心裡有些鄙夷,怕不是想出風頭,自做主的改了妝面。
這攀高枝都攀到太守府上了?真是眼皮子淺的。
燕蘭星穿了一身舞服,袖口也收的嚴實,都是良家子,衣裳穿的不算暴露,隻有腰間腕口,細細墜着珠子,跳起來銀光閃爍,倒是吸人眼球。
隻聽琵琶聲一停,燕蘭星身後的侍女輕拍了一下她,“蘇桃姑娘,該你上去了。”
燕蘭星點頭,眼神鎮定,腳步輕擡緩緩走了上去。
要說跳舞,燕蘭星看的不少,要是自己跳還真是跳不出來個什麼,但是她這段時間跟着學刀,身法輕盈,看起裡也能糊弄住人,主要是她夠漂亮。
上台前,她跟嬷嬷要來長長的披帛,到時候能對身法掩蓋一二。
琵琶音聲聲陣陣,燕蘭星掩面上場,随着音聲變換,燕蘭星左手一擡,淺色披帛蕩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
陪在一旁的太守眼皮子一跳,蘇桃姑娘這是搞什麼?怎麼的臨上前改了舞蹈。
這……這……這倒也别出心裁。
不隻是太守,坐在主位的徐奉泉眼睛騰一下亮了。
舞姿不舞姿的不打緊,主要是這輾轉回眸,半遮半掩一瞧,絕對是個大美人。
他眼睛放光,就連身旁給他斟酒的侍女他都不看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大美人瞧。
燕蘭星眼神冰冷,腳步一點一點向前,手腕處綁着的那枚匕首還有一點就到手心。
再近一點……
徐奉泉的魂都被勾了去,“哎啊,沒想到雲城竟還有如此美人,哈哈哈哈……”
雲城太守擦着汗,他離的遠,瞧着這蘇桃姑娘怎麼比以前還要更豔麗三分?
可這蘇桃不是不願意來給官員跳舞嗎?
裴少微原本還在看着面前的酒杯發呆,但是餘光看着前面的人影越來越近心裡不由得警惕。
他擡眼一瞧,隻一眼便認出來眼前人身份。
這……燕蘭星!?
近了,更近了。
“哈哈哈哈,美人。”
徐奉泉眼神露骨,肆意打量着燕蘭星,那目光簡直令人作嘔。
燕蘭星眼神冰冷,徐奉泉飛死不可,還要死的轟轟烈烈,死的人盡皆知。
越是這般,越能洗清燕家的嫌疑,别說旁的,就說是旁邊坐着的太守,為了脫罪,都能将人得死法編出花樣來。
很好,周圍人都在喝酒,沒什麼侍衛,身後站着的都是沒武功的侍女,看起來沒什麼威脅。
再近些就可以一擊斃命。
就在燕蘭星手指摸到刀柄的時候,燕蘭星突然被旁邊人一撞,捏着手腕攬入懷中。
燕蘭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吓,下意識的出手。
身前人按住她的手腕,低聲在她耳邊道:“别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