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黑巷裡,馬車晃晃悠悠向前,
竹卿出行隻帶了一個啞巴車夫,身後的暗衛遠遠的跟着,大街上人聲寂寥,隻有馬蹄輕響。
暗衛跟了兩條街,打更的敲了三聲響,那車夫停在了一處偏僻小院。
到了下車處,卻隻見那啞巴車夫解了馬繩進了院子。
暗衛察覺不對,暗罵一聲,緊接着快步上前,掀開簾子一看,哪有第二個人的痕迹。
又跟丢了,回過神來他立馬回去複命了。
而此時竹卿從另外一小巷出來,她身子隐在暗處,月光隻照亮了她下半身袍子邊角。
身旁人低聲問:“主子,這樣豈不是會令趙珩生疑?”
“本就跟他不是一路人,次次跟,次次甩掉,習慣了就好。”
“那眼下。”
竹卿手指頭動了動,伸手從臉上取下一物,露出來原本的面貌來。
竟然是個女兒郎。
旁邊的車夫眼觀鼻鼻觀心,早已習以為常。
沈菀把玩着手裡的面具,“還沒有太子的消息嗎?”
身旁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并無。”
沈菀卻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怎麼?你也覺的太子死了?”
身旁侍衛趕緊道:“不不不,小的不敢。”
沈菀神色冷凝,“記清楚你們的身份,你們都是太子的人,若非他,你們早就是枯骨一捧了。找,繼續找。”
“是。”
沈菀揉了揉眉心,神色又凝重起來。
“另外,燕候那邊……”
她揉捏這面具,有些拿不定主意,
“先聯系尉陽那邊的人,務必在燕候他們到尉陽之前,消息送至燕蘭星手中,另派800精兵,供燕蘭星差遣。”
身旁侍衛趕緊阻止道!“主子,不可。”
“那燕郡主心性頑劣,實在擔不起這麼大的擔子,那800精兵萬一暴露,就連沈家也會遭到滅頂之災。”
沈菀垂眸,“不會的,骊京的天要亂了,他們顧忌不到這麼多的。”
“去吧。”
沈菀扣上兜帽,轉身離去。
燕候的地位絕對不能動,于公,北疆是國門,絕不容有半點閃失,于私,北疆是太子母族的故裡。
她決不會再讓太子的東西失去分毫。
曾經那些被奪去的,她要一分一分的讨回來。
“駕!”
出城後天氣驟降,燕蘭星身側隻有三月跟箐枝。
三人早早就換了身衣裳,方便又禦寒,這般打扮,決不會跟郡主的身份聯系起來。
燕蘭星現在是一身利索的墨蘭色便服,頭上的發利索的用簪子挽了一圈。
前面就是雲城,帶着北疆布防圖的内臣就在此城。
他叫徐奉泉,原本是皇帝外戚,後來零零散散封了個閑差,這個關頭倒是被聖上委以重任了。
好在他貪奢成性,處處講究,走的到比兩路大軍還要慢一點。
“主子,到了。”
這三日不眠不休,還好趕的上。
這一路,三月跟箐枝倒是另燕蘭星大吃一驚。
三月不僅身手好,還精通地理天象,箐枝自小跟着燕蘭星,吃喝用度算得上半個小主子,可三日下來,就算死腿間磨破了皮竟是一聲不吭。
上輩子三月不在她身邊,按理說母親身旁有這般人物臨到終了她該知道的,後來滅門沒有三月的名字,或許她……早就不在了。
她沒問三月為何知道這般多,隻知道母親給她的人,決不會害她便是了。
“先進城,在做打算。”
雲城是處在骊京往西北的樞紐,平日人流量大,燕蘭星幾人倒是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幾人到了一間客棧,三月出門探察消息,箐枝跟燕蘭星留在這裡休整。
箐枝給燕蘭星倒了杯茶,眼裡滿是心疼,“姑娘,喝杯水吧。”
燕蘭星想着事情想的出神。
箐枝眼裡的心疼快要溢出來了,拿着帕子給燕蘭星擦臉,“姑娘,先喝點水,待會飯就送上來了。”
燕蘭星回過神來,“箐枝,我沒事。”
箐枝糾結道:“姑娘不說,我也知道,侯爺前腳出城,姑娘後腳就跑出來了,許是要出事了。”
燕蘭星也沒否認,“箐枝怕了嗎?”
箐枝搖了搖頭,“不怕,隻是心疼姑娘,自從姑娘退了婚,結交了沈二姑娘,姑娘就像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般。”
“外頭人都說姑娘不好,姑娘也不讓辯駁,可我知道姑娘心裡頭是純良向善的。”
“可是姑娘,這次出門我也覺得兇險,那要是遇到冒險的事,姑娘差使我去便好,可萬萬别有什麼閃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