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銘昇到底在想什麼,此間事了,她必須得跟上去看看,要不然總覺得哪裡不放心。
但是到底要怎麼殺……
“你是來殺徐奉泉的?”
燕蘭星正在想事情,裴少微就給她丢了個炸彈,燕蘭星有些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裴少微小聲勸阻,“你别殺……”
燕蘭星聞言眼眸一立,“我就知道——”
裴少微止住了她的話,信誓旦旦道:“我來殺。”
“呃,嗯?”
燕蘭星狐疑的看着身前的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啊?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這件事我來解決,”
燕蘭星驚了,“你不是護送他的嗎?”
裴少微低了低頭,“我是。”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兩人對視,裴少微私心裡不想讓燕蘭星摻和此事,知道徐奉泉消息的人少之又少,燕蘭星身在深閨,想必是有人拿她當槍使。
而燕蘭星看着裴少微,心裡也有了計量,裴少微從虞城到骊京,幼年母喪,父親苛待,想來也是處境艱難,到時候自己把人殺了,在想個法子把裴少微給摘出去。
窗邊的蠟燭忽明忽滅,兩人心裡的念頭天差地别。
外邊突然想起了一陣子聲音,夾着紛雜的腳步聲,“徐大人,我家大人休息了。”
徐奉泉帶着醉意的聲音響起,“起開,我就是來看看。”
聲音越來越近,往這邊來了,眼看就到了門前。
裴少微伸手一攬,用披風将燕蘭星裹緊,緊接着将人丢到了榻上。
徐奉泉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床簾晃一晃,緊接着,裴少微一隻手伸出床簾,露出來半張臉,聲音裡滿是被打擾的不悅。
“怎麼?徐大人,還有私闖别人門院的愛好?”
元隐跟在後邊,臉色很是不好看,他低着頭,“大人,屬下失職。”
站在徐奉泉身後的是兩個不起眼的侍衛,裴少微眸色沉沉盯着衆人,頗有壓迫感。
徐奉泉剛剛還被人刺殺,不過因着身邊都是高手,就覺得性命無憂,一空閑下來,那美人的身影就在他心裡晃呀晃,晃的她心癢癢。
裴少微一路上就沒見他對哪個男的女的上過心,這半道截胡讓他越想越不痛快。
于是他不死心,非要瞧上這麼一眼。
裴少微看着徐奉泉的神色,眼神越發的冷,
“徐大人,夜深露重,您剛遭了刺殺,我想還是回去休息的好,這樣徐大人身後的侍衛也能緩和緩和,你說呢?”
徐奉泉臉色一變,威脅,刺裸裸的威脅。
他是皇上的人,裴少微也是皇上的人。
誰是保護,實則監視,他可不信一個病秧子來保護他什麼。
“哼,小裴大人說的是。”
徐奉泉說完,心不甘情不願的一甩衣袖走了。
還能隐隐約約的聽到他不忿的聲音,“不過是個又醜又廢的病秧子,還跟本爺擺譜。”
元隐眼神一冷,又迅速冷靜下來,告退。
屋内又恢複了寂靜,他轉過身,将被子往下一掀,就看到燕蘭星躺在床上,臉上還有沒收回的咬牙切齒。
一想到聖上派這麼個東西去收北疆的軍權,她就氣大的牙癢癢。
交了,打了敗仗算誰的?不交,那就是謀逆大罪。
裴少微回過神,放開人,“剛剛事發突然,實在抱歉。”
“沒事。”
燕蘭星看過來,“徐奉泉身邊的人,都是高手?”
裴少微點了點頭,“是聖上身邊的麒麟衛。”
那還真不好辦,燕蘭星語氣一凝,“那怎麼辦?”
“總會有機會的。”
裴少微靜了下接着道,“徐奉泉這人為人陰險,他不達目的不罷休,你這幾日先在我這,對外……先委屈你幾日。”
說完,他就要起身,“你先休息吧。”
“哎?等下……”
燕蘭星伸手一拽,扯住了裴少微的袖子,“你幹什麼去?”
“我去小榻上。”
燕蘭星微微皺了下眉頭,那小塌靠着窗戶,又硬又冷,再加上裴少微自己又是個病人,凍上這麼一夜,萬一凍出個什麼好歹來怎麼辦!
她當機立斷,“你睡床,我去小塌。”
裴少微想都不想就直接反駁,“不行,你怎麼能睡小塌?”
“嗯?我怎麼不能?”
燕蘭星抱起一旁厚厚的披風,揚了下腦袋,“我每日可都要連一個時辰的武,身子強健着呢。”
裴少微長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反駁的話。
直到夜班,裴少微還是躺在床上睡不着,聽着小塌那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裴少微隻覺得燕蘭星近在身邊。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摸到一個銀制硬物,他伸手一扯,一塊銀色的小牌就到了手中。
玄黑色的銀牌被摸的發亮,上面篆刻的燕甯二字反着微光。
裴少微摩挲了很久,最後左手食指拇指并攏,很輕的彈了下銀牌,唇角似乎挂了一抹極淡的笑。
燕蘭星身上好像有種魔力,隻要她在他身旁,他總覺得心裡被塞的滿當當的。
他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想到竟是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