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就近了——
燕蘭星手指動了動,袖口裡的匕首快要滑出來。
啪,一個巴掌拍到燕蘭星後背,緊随着一股子香風襲來,燕蘭星聞不慣,差點咳出來。
“你這死丫頭,讓你倒水你……哎呦,官爺!”
那女子手帕一揚,嬌聲喚道。
那官差住了腳,算是給了兩分薄面,“原來是明月姑娘。”
明月走過去,斜斜的站着,聲音婉轉如黃鹂,“官爺,您來查案子啊,哎呦,今天這外邊出了什麼事了,全都是官差……看得我心裡慌。”
一名官差道:“唉,不該問的别問,對你自己也好。”
“是是是。”
說罷,明月又一擰燕蘭星的耳朵,聲音有些尖,“你這沒眼力見的丫頭,剛剛怎麼沖撞官爺了,趕緊讨罪,免得官爺打你闆子!”
對面的官差抽了抽嘴角,心想這明月姑娘還真是除了臉别的無一長處,還是那麼潑辣。
燕蘭星趕緊彎腰,“對……對不起官爺,我……我是太害怕了……”
“就你這丫頭膽子小,讓你去後院拿個茶壺都磨磨唧唧的。”
明月數落完,又笑着對官差開口,“爺,你看,還有什麼事嗎?我這……忙……”
那官爺一擺手,“去吧。”
明月點頭稱是,随後快走了兩步,還沒走遠,就擰着燕蘭星的耳朵,怒聲道:“你這丫頭淨偷懶,下次派你去廚房燒火!這次敢偷懶,你給我過來……”
“小姐,我不敢了……”
兩人走遠,那官差收回了視線。
常春閣的明月姑娘是個有名的潑皮戶,除了那張臉能看,性子潑辣市儈一無是處。
若是那丫頭真的是個奸細,明月肯定不敢上趕着往前湊,說不定還會把那丫頭揪出來賣官爺一個好。
“走吧,下一家。”
常春閣三樓,明月坐在座位上,細細的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道:“說吧,你是哪裡來的丫頭?”
燕蘭星從善如流道:“我是新買來的丫鬟。”
明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呵,新買來的丫鬟都要先過我的眼,你又是哪裡來的,說實話,不說實話把你交出去!”
燕蘭星沉默了下。
明月虛虛點了點燕蘭星的腦袋,“哦,我知道了,你是兇手,那個叫什麼泉的官是你殺的?”
燕蘭星面色微變,不承認,“不是我。”
“呵,諒你也沒這麼大的膽子,你一個小丫鬟,能成什麼事啊。”
明月站起身來,點了點燕蘭星的肩膀,“我不管你是哪裡來的,既然到了這常春閣那就是常春閣的人了,現在世道不好,雖然我這個人不怎麼樣,但是來我這裡少不了你一碗飯吃。”
說罷,明月挑了挑燕蘭星的下巴,挑了挑眉,有些嫌棄,“你這臉……是假的吧。”
燕蘭星一瞬間緊繃起來,害怕明月再說什麼話。
明月翻了個白眼,“這麼緊張做什麼?吓我一跳,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早被拉去打闆子了。”
“哼,你長得不怎麼樣,接客也捏不住客人的心,那你就去……嗯,讓我想想。”
明月想了想,“哦,柴房裡關了一個,你去給她送飯,平日裡就伺候我給我打雜,知道了嗎?”
燕蘭星點了點頭,反正她在這花樓又待不了多久,這裡人來人往混雜,說不定混過去這兩日就行了。
“行了,給我做飯,我今日累了。”
想了想明月又覺得麻煩,“哎呀,算了,最近都胖了,你出去吧。”
等到燕蘭星從那位明月的屋子裡出來,自己就去了二樓的雜間。
三月塞給她的布防圖就放在自己身上,燕蘭星點了火折子看了一遍,緊接着,瞳孔微縮。
這上邊的标注的實在是太精細了,連埋在周圍的暗哨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若真的讓徐奉泉拿着到了北疆,再不經意透漏給北狄人,那燕家軍還有什麼活路,那北疆哪還能守得住。
況且,這上邊的字……太熟悉了。
布防圖也就巴掌大小,上邊的字體十分緊湊,像是在什麼上邊臨摹的一般,燕蘭星隐約的記的,隻有自己父親哪裡有,其餘的将士都隻有自己負責的那一小塊。
但是這塊精細度跟父親的那張十分相似。
隻有字迹不一樣,這個字迹……也看着十分眼熟,到底在哪裡見過?
火折子太暗,燕蘭星剛想湊近去看,砰的一聲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穿着花襖子的丫鬟搓着耳朵,嘟囔道““你怎麼還偷懶呢,你去給柴房關着的那個送飯。”
“好。”
燕蘭星也沒計較,将東西往衣袖裡一塞,站起身就往外走。
那丫鬟沒想到燕蘭星這麼好說話,怔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便提點了兩句。
“柴房那個是個神經病,你送飯的時候小心點,丢了飯盆趕緊跑就是,那個我叫春紅,你叫什麼?”
“我叫嫣蘭。”
“哦。”
春紅讓開了點地方,看着這個面容平平無奇的丫頭,是明月小姐新買的丫鬟,看起來還怪老實的。
燕蘭星拎着飯盒往柴房裡走,其實就是後院的雜房,遠離常春閣主樓,又冷又髒,平時沒什麼人來,有時候也關那些想要跟着書生逃跑的姑娘。
吱呀一聲,燕蘭星推開了門。
一道黑影向着燕蘭星竄過來,她後退一步,才發現那黑影子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