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冉卉照例去了醫院,她去的很早,沒想到言殊也早就醒了。
他靜靜地盯着窗外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冉卉走進去,笑着問她:“看什麼呢?”
聽到她的聲音,言殊轉頭去看她,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看了一眼之後又繼續去看窗外了。
冉卉沒多想,隻是問他:“要不要幫你把床頭升高一點,這樣你看得也方便些。”
言殊還是沒反應,冉卉就當他應允了,于是慢慢幫他把床頭升起來。
她站在床尾看着言殊因為床頭的升高慢慢直起身子來,然後與她四目相對,言殊隻和她對視了一眼又别開了眼睛轉而去看窗外了。
外面還是很冷的,雖然沒再下雪了,但堆起來的白雪也還沒有化,隻是那棵聖誕樹經過了一夜怎麼就不見了?
聖誕節已過,想來是被移走了。
冉卉在他身邊坐下,“今天感覺怎麼樣?”
言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隻靜靜地盯着窗外發呆。
冉卉也不惱,還是一個人說着話,有時問他的話他不答她倒也沒等他的回答就繼續說着其他的,就像之前言殊還昏迷的時候一樣。
沒過一會兒程秋就來了。
經過了一夜的休息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程秋進去,和冉卉打招呼,然後也坐下了。
“今天怎麼樣了?能說話了嗎?”
言殊看着程秋笑,先是點點頭,然後張了一下嘴說了什麼又搖頭。
“沒事兒,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總會好的。
不管是什麼。
因為言殊說不了話,所以她們也隻是陪着言殊,跟他講着一些無聊的事,有時問他什麼也隻需要他點頭或搖頭。
就這樣過了一天。
冉卉能感覺到言殊好像有意在避着她,不怎麼回應她說的話,也不怎麼看她,有時不小心和她對視上還會立馬撇開。
她在醫院待到很晚的時候才離開。
走的時候她跟言殊說:“我明天可能不能來看你了,我有點事要忙。”畫展那邊要結束了,她得過去看看。
言殊隻是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話。
***
第二天冉卉就到畫展那邊去了,今天展覽就要結束了。
這段時間一直是于甯在忙着處理畫展的事,她因為言殊就一直沒怎麼過來看過,現在畫展要結束了,她也必須過來,于甯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的。
雖然她不在,但畫展還是很成功的。
最後一天展覽結束,她和于甯處理了接下來的事,忙了一整天都還沒有忙完,到最後實在弄不動了,于是她們才回了家。
冉卉看了一眼天上,她今天都沒有去看言殊,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本還想到醫院去一趟,被于甯攔了下來,“都這麼晚了就别去了,明天再去吧。”
“好吧,那我明天再去。”冉卉想到什麼,又說,“你好像還沒見過言殊,隻是看過我畫的他的畫像是不是?”
于甯沒有答話。
冉卉又說:“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于甯聽到冉卉的話後脊背瞬間繃緊了,良久才道:“我還是暫時不去了吧,過段時間再去看。”她想了想,似是想搜刮各種理由來拖延和掩飾,“你看,畫展這邊的事還沒結束,而且你不是打算要開一間工作室嗎?這個是不是也得計劃起來了,這麼多事呢,等忙完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冉卉聽後沒多想,隻是點點頭。
于甯還說:“而且,他現在不是生病了嗎?他應該不太想讓别人看到他那樣吧?”
其實她是擔心,萬一去了之後碰到别人呢。
那個人,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這一說冉卉就疑惑了,“為什麼?”
于甯道:“他肯定不想讓别人看到他不好的樣子,不管是誰,肯定都是想讓别人看到的自己都是最好的啊。”
那言殊那天對她那樣會是因為這個嗎?
他是因為不想讓她看見他不好的樣子,所以才盡量避着她不和她說話的嗎?是這樣嗎?
第二天冉卉再去看言殊的時候他已經能發聲了,隻是說得還很困難,每次要說什麼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很艱難地才能說出來。
但能慢慢說話了就是好事。
言殊還是不怎麼理她,她又想到于甯說的話了。
言殊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理會她的嗎?
他不理她,她也沒理由怪他,他心疼他、愛他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忍心怪他?
她還是每天都去陪言殊,雖然言殊基本上不怎麼理她,但她覺得,隻要能看到他就好,看着他還醒着,能慢慢好起來就好了。
程秋看着他們,好幾次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言殊的聲帶果然慢慢就恢複了,大概一個星期左右他就恢複說話了,隻是還沒有完全恢複好,所以話說得比較慢,但比起前幾天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或者很艱難地也隻能說出一兩個字來說已經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