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承也不好繼續跟周稚甯一起走了,就開口讓周稚甯先回去,自己留着周連玉勸兩句。
周稚甯也不推辭,轉身就帶着茗煙走了。
不過她還沒走遠就聽到了周明承對周連玉的勸告,以及周連玉綿裡藏針的回話。
她明白周連玉怕是要不中用了,這連帶着她的步子也輕快很多。
正繞過回廊,在穿過一方庭院的時候,周稚甯感到腳下一硬,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不用她自個兒動手,茗煙就替她把東西拾了起來。
擦幹淨了雪一看,那是塊溫潤瑩潔的白玉,被雕刻成同心環的模樣,用紅繩穿着,比向太陽光看的時候,周稚甯才發現這玉環内側還刻了一個小字,因被主人把玩得久了,字迹有些模糊,隻能約莫看出來是“趙”。
周稚甯将白玉小心握在手裡,問茗煙:“府裡有趙姓的公子麼?”
茗煙略一思索,點頭說:“有一位,隻是那位趙公子自己單獨一個院,并不與其他公子伴在一處,平日裡也是鮮少出門。”
周稚甯聞言便不好将這玉送過去了,正想讓茗煙帶着玉去見一趟周明承的時候,庭院外遠遠的就有個人撐着把油紙傘走走停停地朝他們這邊過了來。
周稚甯眼神好,但第一眼望過去,她卻沒有看對方的臉,而是注意到了對方那一身華貴端方的外服,以及那精密大氣的錯金繡雲紋滾邊寬袖。
又是這身衣裳……
周稚甯認出對方就是那日瞧她挨打的熱鬧的高門子弟。
高門子弟走到周稚甯面前,顯然也認出了周稚甯就是那日挨悶棍的倒黴蛋。
兩人互相認出了對方,對視了一眼後,高門子弟的視線就落在周稚甯手中的玉環上,朝她伸出了手:“拿來。”
他言簡意赅,聲音倒是格外好聽,冽石擊玉。
周稚甯捏着玉環問:“趙公子?”
對方微抿唇:“……嗯。”
周稚甯也不疑有他,就将玉環交過去了。
趙公子拿了玉環也沒有着急收起來,而是十分仔細地将這玉環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磕壞了邊邊角角,他才略微松開了抿緊的唇線,将玉環放在了貼身處。
周稚甯見他對這個玉環實在很看重,并不像尋常買來把玩的玉器,便多嘴說了一句:“趙公子,珍貴的物件兒還是收起來為妙,若是下次再丢了,就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了。”
聞言,趙公子眼眸微深,擡眸多瞥了周稚甯一眼:“嗯。”
他應了一聲,也不知是真聽進去了,還是随便敷衍,轉身又撐着油紙傘走了。
看着這人的背影,周稚甯扯了扯唇角。
即使這位趙公子沒有赤裸裸地流露出高高在上,可是從他冷淡的态度,還是可以窺見他骨子裡的清貴與冷傲。
這些高門子弟……
啧。
倒是身邊的茗煙猶豫地提醒道:“甯主子以後若是再遇到這位趙公子,說話可再和軟些。”
周稚甯一聽,問:“莫非他是王孫?”
茗煙沒說話,隻是從随身提着的紅漆書箱裡取出一張貼兒遞給周稚甯。
這是入周府族學的名單,原是每個學子手上都有一份兒的。周明承替她領了,又轉手叫茗煙交給她。
周稚甯便展開了細看
“平原趙氏?”周稚甯的眉心微微蹙起了。
她盯着貼兒上的名字,輕念了聲:“趙淮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