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到了這地步,也不知她還在犟什麼。
裴行之受了她這般冷臉,一時怒從心起,她既給臉不要臉,那他也大可不必顧慮她,便由得自己肆意撻伐起來。
慕汐閉了眸,強迫自己神思外遊,想以此忽略這種陌生又黏膩的感覺。
見她仍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再對比自己的□□焚身,裴行之登時忿火中燒,不管不顧地在她身上攻城掠地,甚至在最後一刻,大手還不忘覆上她的下颌,聲音是滿帶欲色的沙啞,他厲聲迫她:“睜開眼,看着本王。”
慕汐被他強逼着正了臉,然她仍是死死地緊閉着眸。
裴行之赫然怒目,忍不住出言威脅:“别逼本王。看在你的份兒,本王不對謝妩動手,可若房事你一直這般,本王亦必不會讓她父母好過。”
他此言一出,慕汐驟然睜眼。
忽地瞧見她眸中溢滿了淚光,裴行之心頭一熱,頓了頓,不由得軟了語氣:“你若伺候得好本王,本王何須對你這般疾言厲色?”
慕汐冷冷地看着他,任由淚水淌下來,“我從不會伺候人,亦從不會讨好人。殿下若要這樣的女子,大可放了我,秦樓楚館裡有的是榻上功夫了得之人。您隻須付上一錠銀子,她們便巴不得能攀上您這棵大樹。”
慕汐這話音未歇,裴行之立時黑沉了臉。
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男人再不想說什麼,俯下身猛一用力。
劇痛陡然從身下傳來,慕汐痛得白了臉,卻仍是咬緊了牙不肯喊出半點聲音。
似是過良久良久,裴行之終于停了下來,他翻了身,在她側邊躺下。
因身上的火已然洩光,此時縱是瞧了她這副倔強的神色,裴行之亦沒了方才的怒意,隻滿足地喟歎一聲後,便将她抱在懷裡,好言勸道:“好汐兒,不論怎麼說,現下你已成了本王的人。往後便不要這般犟了,這世間終歸是男子的天下,你依附本王,總比依附其他人來得強。當日你身處冥婚的困局,若非遇見本王,你以為你能這般輕易脫身麼?”
聞他毫不要臉的辯白,慕汐冷笑直言:“當日我求的原是宋禦史,他為人清正廉潔,倘或沒你裴行之插手,隻怕我現下會更好過些才對。”
裴行之笑意涼涼:“縱然宋禦史能破了你的冥婚困局,可林氏胡攪蠻纏,向你索要一萬兩,你又該如何?”
“那一萬兩我原也不願給她,縱是為此打上公堂,我亦無所懼。”慕汐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卻被裴行之緊緊抵住,全然動彈不得。
她這話音未歇,裴行之頓然思及當日她也曾三上公堂。
且在這個素來以女子抛頭露面為恥的世間,她卻三上公堂,改名換姓,打破“女子不可從醫”的偏見去自立門戶,連當日都能不顧性命獨上珺山,為他以身擋箭。
說實話,裴行之是有些敬佩她的。
或許也正正因了如此,他的心才會因她而悸動。
男人輕歎一聲,抱着她的雙手亦不由緊了緊,他軟了語氣,順着她的話道:“是是是,我家阿汐能破了當日的困局,全憑自己。”
慕汐對他這番溫言軟語隻覺得惡心至極,她轉了話題寒聲道:“殿下想做的事也已經做了,還待在此處作什麼?”
裴行之用下巴抵住她的發頂,神色溫柔缱绻:“本王今晚想歇在這裡。”
感覺到捆住她的那雙手略有松動,慕汐當即猛地将他推離,自己掖了被褥坐着縮回角落,面色冷冷:“奈何我不願和一條随時都可能會發情的狗共躺一張榻上。”
原躺着的人登時黑了臉。
裴行之面色幽幽地看着她,“若換了旁人說這話 你信不信他立刻人頭落地。”
慕汐絲毫不懼,讪笑道:“我當然信。殿下若有這能耐,也大可一刀把我了結,這般彼此都好。”
“你少拿激将法刺本王,若是把本王逼急了,縱然舍不得剜了你,旁人也休想好過。”
裴行之忍着滔天怒意披衣下榻,直接踹門揚長而去。
若還留在此處,他怕自己真的會控制不住掐上她的脖頸,以令那張嘴再吐不出傷他的言語。
直到門被裴行之一腳踹上,慕汐那緊繃的神經才緩緩松下,然她此時全身的力氣卻都似被耗盡般,連想穿衣下榻去洗淨這一身的污垢也不能。
半晌,不知思及了什麼,慕汐面色霎白,顧不得雙腿發軟,她扶着床沿披了衣,踉踉跄跄地跑向置于角落的藥匣子,并從裡頭翻出石菖蒲粉,倒出一小撮直接服用。
石菖蒲有避孕之效。不論怎樣,她絕不能懷上裴行之的孩子,絕不能困囿于他的牢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