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滿是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慕汐隻覺惡心,不由得冷笑一聲,“你不會以為我是來向你求饒的吧!”
“難道不是麼?”
“同樣的坑,我不會掉進去兩次,”慕汐望着他,面上似染了一層寒霜,“我甯可餓死,亦絕不因此屈服于你。”
裴行之聞言,幽深的眸頓然閃過一絲狠厲,可轉瞬間,他眸裡的笑意不達眼底,“你若是這般輕易屈服,那倒沒什麼意思了。本王仍是那句老話,但願你的傲骨能一如此前。”
管硯原以為見到慕汐過來,他便可松口氣,豈知她才在裡頭待了片刻,就怒氣沖沖地從裡頭出來了。
這兩人又鬧什麼幺蛾子?
他不覺頭疼至極,忙掀了簾子進去,問:“殿下,姑娘可走了,要不要攔住她?”
可高座上的人卻不慌不忙,隻淡聲道:“她跑不了。對了,和北喀王說,本王今兒要在營裡設晏回請他,特備了幾壇五十年的女兒紅。待他過來,再賞他那些親信三百兩白銀。”
“是。”
“若為客棧的那兩人也盯緊了,隻他們要去哪兒别攔着,今晚本王要看上一場好戲。”
管硯聞言,微頓了兩秒後,方回:“是。”
慕汐家去後,已近晌午,一連幾日不曾好好歇過,她簡單吃了個午飯,又回房歇了個中覺。
再起身時,暮色已至,慕汐忙穿好衣裳正要往若為去瞧瞧情況。不想恰在此時,景嘉珩心急火燎地趕來,道:“我才歇了個中覺,起身就不見了滄叔,尋了好幾個他時常去喝酒的地方,皆說不曾見他。”
慕汐忙問:“附近的這幾條街你全找了?”
“全找了,沒一個說見過他。”
思量片刻,慕汐不由得想到一事,擰眉道:“我記得滄叔說過,他是在一座寺廟找到芳娘子的。”
“是在西街角那座荒廢的寺廟找到的。”景嘉珩點頭道。
蓦地,他似思及什麼,臉色陡然大變。
景嘉珩望向慕汐,喃喃:“西街酒肆雖少,可半榆關最大的秦樓楚館便在那,你是說......”
慕汐推測道:“若尋常的地方皆不見他的身影,他便極可能是到西街蹲守那些兇手了。”
她話一道完,景嘉珩顧不得什麼,轉身便要往西街去。慕汐忙跟上,撫慰道:“你且安心,今兒那些人未必得空兒出來。”
“你不清楚,”景嘉珩神色焦急,“那些北喀将士殘暴嗜血,且他們出行素來是成群結隊,雖出了軍營須卸下刀劍,可饒是功夫再強的人被他們碰上都未必能活命,遑論滄叔已然不複當年?”
不想景嘉珩一言倒戳中了厲害,兩人一至西街,遠遠地便聽到幾十米開外的拐角處有打鬥聲傳來。
慕汐和景嘉珩面面相觑,立刻朝聲源處跑去,竟正見七八個北喀将士圍着滄叔一頓暴打。
“我去便好,你快些走,别待在這兒。”景嘉珩把慕汐攔在旁邊,抄起一旁的木棍便往前面沖去。
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翩翩公子又哪裡敵過這一群壯漢?景嘉珩隻堪堪敲暈了一人,便被那群人拖着往死裡打。
豈料其中一個北喀将士遽然見了景嘉珩,順着他的過來的方向往慕汐這邊一看,瞧見不遠處竟站着個容色絕美的姑娘,霎時兩眼放光,不知朝那些北喀将士說了什麼,轉身便要往慕汐此處來。
“紀姑娘,快走!”景嘉珩聽懂了那北喀将士說的話,忙上前拖住那人,朝慕汐大喊。
然下一秒,那些人卻朝他肚子猛地一踹。
“哕!”
滿口鮮血頓然從他嘴裡吐出。
慕汐見狀,心下一緊,雖驚懼萬分,卻仍是捏緊了袖口,蹙着眉揚聲道:“我不走。再說了,我也跑不過這些人。”
從前她為了逃離裴行之,曾穿過重重山林。山林裡什麼毒蟲蛇蟻沒有?她為了以防萬一,曾把能緻人眼瞎的粉末藏在兩袖中,是今兒所穿的這件衣裳正好是當日留下的那件。
那北喀将士笑眯眯地靠上前,忽地把手往慕汐身上一搭,不想她一甩手,無數粉末竟朝他眼睛撲來。
“啊!”
那人陡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捂着眼睛翻滾在地。
原圍攻在景嘉珩和滄叔的人遽然聞聲,忙回首,見那人如此慘狀,不由得殺心四起,皆朝慕汐猛沖過來。
慕汐心下一驚,正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局面時,身後卻忽地有馬蹄聲傳來,管硯的聲音旋即響起:“淮州王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