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周枭當即從馬上下來,大刀闊斧來到商販面前,認真挑選了一顆勻圓瑩白的北珠。
商販看到來人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一身氣魄強悍難以直視,未等他開口介紹,對方就已經挑好了北珠。
“多少錢?”
“這位客官,這顆北珠有二分寬,圓潤瑩白,瑕疵近無,需90貫錢。”
北珠的價格當真是愈來愈貴,哪天若是賣上天價豈不是荒謬?
90貫錢對周枭來說是小錢,先前從錦州運輸到北方的物資,他在半路上就已經全部賣出,又因軍隊可免除商稅,這一趟下來賺得不少。
想到那個素雅窈窕的身影,周枭掏錢買下,略微粗糙的指腹撚着這顆北珠,因有二分之寬,作耳飾不合适,最後他想到可以做一支白玉北珠簪子。
随後,他邁進一間簪鋪,命令簪匠作一支白玉北珠簪子。
……
天色過半,榷場叫賣聲已經弱了下來,來往的商販和買家少了近一半。
衛瑜然和綠櫻已經走訪了不下十個皮貨商販,無一例外都是已經賣完了貂皮,讓人收走了。
綠櫻雙腿累得走不動:“二少奶奶,為何你這麼執着想要買貂皮?”
衛瑜然仍然往前看了眼那些商販,看看還有沒有皮貨商販,“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
綠櫻說:“二少奶奶,依奴婢看是沒有了,咱們可以去遙州城裡買。”
若是有那錢買就好了,關鍵是她沒有那麼多錢,衛瑜然心裡歎氣,回頭看向疲倦的綠櫻,“算了,我們回去吧。”
“二少奶奶,您終于想通了。”綠櫻松了口氣,跟着她往回走。
不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看到二少奶奶崴了腳,她趕忙上前扶着人,“二少奶奶您沒事吧?”
衛瑜然彎着腰險些站不穩,“方才踩到一塊石頭,不小心崴了。”
綠櫻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醫館,“可是這榷場根本沒有醫館。”
說罷,她轉頭對着一名侍衛說:“你快去禀告周統制,告訴他二少奶奶崴了腳。”
偏偏馬車不能進入榷場,要不然二少奶奶現在也不用這麼遭罪。
其中一名侍衛當即前去找周枭,衛瑜然在綠櫻的攙扶下坐到一茶肆裡。
茶肆是簡易頂棚搭建的,來喝茶解渴的人大多為交易的魏人,人群混雜,時不時猜拳喝酒或高聲喝彩。
衛瑜然隻能在外邊坐下,不敢進入裡面,但即便如此,秀絕瑰豔的容貌還是招來不少目光。
若不是身邊站着幾名帶刀侍衛,讓這幫人不敢輕舉妄動,否則早已經上前冒犯搭讪。
日頭西下,一陣馬蹄聲響起,衆人望去,隻見一名踔厲風發的男人勒馬于茶肆前,馬蹄高高勒起,又重重踏下,地上頓時出現兩個深深的馬蹄印。
茶客幾乎全都噤聲,望着高大魁梧的男人走向那個瓊姿花貌的女人。
地上掀起一陣灰塵,衛瑜然皺了下眉,等灰塵散去時,眼前罩下一道壓迫感很強的黑影,不知為何,她竟有一絲微妙的錯覺。
好像,這個男人很擔心自己。
“大哥……”衛瑜然瞥見他風塵仆仆,下意識想站起來,卻不料忘了腳上的傷,跌下來那瞬間一雙大手扶住了她,讓她坐回長凳上。
“我聽屬下說你崴到腳了?”
衛瑜然雙手撫着茶桌,視線随着周枭蹲下而緩緩看下去,因為身高以及身份的原因,她從來都是昻視對方,像此刻的俯視,從來沒有過。
雙手從茶桌伸向膝蓋,雙腳往裙擺裡側縮了縮。
“妾身不小心踩到一顆石子,不留神就崴了腳,不過沒什麼大礙,大哥不用太擔心。”
周枭不是沒看到她縮回腳的動作,擡眸靜看她片刻,站起來,側眸沉聲道:“将馬牽過來。”
“是。”其中一名侍衛将馬匹牽到茶肆跟前。
周枭将重刀遞給旁人,來到衛瑜然身側,在她愕然的神情下彎腰将人抱起,這一舉動不僅驚到衛瑜然,也同樣驚詫到其他茶客,引起幾分酸脹嫉妒。
衛瑜然身體騰空,吓得她不知該作何反應,又怕跌落,隻能摟着他的脖子。
男人輪廓硬朗分明的側臉就這麼撞入眼簾,手臂搭在肩膀上,即使隔着布料,她亦能感受到底下筋肉冷硬虬結,蘊含着無窮的爆發力。
“大哥……”
“坐穩别動,拿着缰繩。”周枭将人托舉到馬背上,将缰繩塞到她手裡。
衛瑜然被托舉到馬背上那刻,她就感覺到臀部被一隻大手掌握,雖然隔着襦裙,但那滾/燙的溫度似乎要将她燙傷。
一下子升高的視野,讓她看到許多人朝她看來,她不敢細看,隻能微垂着眼,攥緊缰繩,面色在窘迫中陡然升起幾分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