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柏朝他擠着眼睛,“還是沈二哥待我好!”
沈景洲嘴角含笑,目光淡淡掃過球場,突然問道:“殿下她……還未到嗎?”
楚知柏看向廊亭最中央的位置,裡面水果茶點一應俱全,偏偏位子上沒有半個人影,他摸了下腦袋,含糊道:“興許是有事耽擱了吧?”
“她不來了最好。”楚明澤面無表情地開口,下一刻就伸手去扯他的耳朵,“好端端的你邀什麼長公主?存心給我添堵不是?”
楚知柏抱着腦袋向沈景洲身後躲去,連聲喊道:“哥,這麼多人呢,你快給我留些面子吧!”
話音剛落,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通報聲,“長公主駕到——”
人群頓時嘈雜起來,很快跪成一片。
鎮平公主所到之處向來是聲勢浩大,她攏緊身上寬松的織錦廣袖罩衫,在衆人的行禮聲中,慢悠悠地走過來。
數位宮婢恭謹地跟在李懷熙身後,為首的秋白姑姑一貫的面色沉冷,身側的丹陽更是面容冷傲。
這二人跟在李懷熙左右,瞧着便是個厲害人物,一群貴女們匆忙噤聲,惴惴不安地低下頭。
李懷熙懶懶擺手,揚着下巴示意衆人起身,在看見一群人怯生生的模樣時,忽的想起了什麼,扭頭對着二人道:“闆着臉做作甚,都笑一笑。”
她自己也勾起一抹笑,對衆人道:“今日沒有那麼多的君臣規矩,大家莫要拘束,玩得盡興才是。”
忽的她動作一頓,目光落在球場旁的兩人,沈景洲今日一襲青綠長衫,襯得他愈發清貴出塵,他身邊的青年穿着鴉青色刻絲錦袍,正眉飛色舞的同他說些什麼。
兩人俱是風流俊美,惹得許多小姐頻頻側目。
李懷熙卻盯着沈景洲身側之人,她動身穿過球場上的少年,停在他面前,挑眉笑道:“楚大人,許久未見了……”
楚明澤抿下唇,拱手作揖道:“許久不見,殿下倒依舊是風華奪目。”
她從楚明澤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當年和她之間的嫌隙都已不複存在。
至于他真的是心結已解,還是同她惺惺作态,隻要一試便知,李懷熙揚手笑道:“說起來,本宮倒還有件大禮要送給大人。”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牽着匹駿馬朝他們二人走來。
待看清那匹馬時,楚明澤面色驟冷,駿馬棕紅色的毛皮光滑油亮,揚蹄間鬥志高昂,鬓毛飄揚,正是幾年前他輸給李懷熙的那一匹汗血寶馬。
李懷熙見他這幅樣子,适時開口,“楚大人,本宮那時年幼不懂分寸,如今卻也知曉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
她伸手捋着馬的鬓發,笑道:“大人若是不嫌棄,今日本宮便将這匹馬還給大人。”
“當年下官輸給公主的東西,斷然是沒有讨回來的道理。”
曾經野性十足的汗血寶馬,如今在李懷熙的手下乖順無比,舒服的享受着她的撫摸。
楚明澤沉默一瞬,又道:“這等不認主的畜生,在下官手中也是無用。”
李懷熙靜靜看向他,莞爾一笑,“那此事便作罷吧。”
楚明澤忽然意味深長一笑,“說起來,小殿下今日脾性,似乎比當年好上許多……”
“哦?”李懷熙聞言笑得開懷,目光掃向一側的沈景洲,“興許是沈大人教得好吧……”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朝着廊亭下走去。
楚明澤從她身上收回目光,扭頭卻見沈景洲仍在望着李懷熙的背影,嘴角挂着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他頓時咬牙道:“景洲,你可真是教出了個好學生。”
沈景洲收回視線,清冷的聲音中難得夾雜着一絲戲谑,“明澤,你比殿下年長幾歲,又何必同她這般計較?”
“正因為當初她年紀尚小,我輸給她才是跌了面子。”楚明澤拍了拍的他的肩膀,“說起來,你如今被她诓着做了少師,平日裡也要多留心一些,莫要像我一樣,栽到了她手裡才是。”
沈景洲将他的手拂開,笑得和氣,“若非你當街縱馬,又豈會鬧出這些事端?”
“你這迂夫子,到底是向着誰的?”楚明澤佯裝生氣,去碰他的肩膀,“你——”
他還未說完,便聽到球場中央傳來一陣馬匹嘶鳴聲,同時夾雜着幾人的尖叫聲,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大步趕向人群嘈雜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