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想到，赫托也沒有見過父親。盡管是最強生物魔龍，生命中一樣有許多遺憾。

他們停在一間服裝店前面，莉莉娅告訴他：“你需要買幾件衣服，雖然你的衣服不會髒，但是總穿着一件會惹人懷疑的。”再說他這件衣服根本不能算正常的衣服，隻不過是一件鬥篷。

她讓赫托自己去挑，結果他按照龍類樸實無華的審美，選了一大堆花花綠綠五顔六色的，穿上去就像海灘風情，或者是馬戲團的小醜。莉莉娅扶額，隻好自己幫忙選了幾件，委婉地詢問：“還是這樣穿吧？”

赫托敏感地指出：“你笑我。”

莉莉娅否認：“我沒有。”

莉莉娅并沒有考慮錢的問題，因為魔龍有的是錢，他有塞滿巢穴的金銀财寶，相比之下她每個月領的津貼實在是滄海一粟。所以莉莉娅也沒有幫他付賬的想法，她直覺龍類花錢一定非常大手大腳，她養不起一頭龍。

她的感覺沒有錯，赫托甚至不喜歡找零的銀币，他隻喜歡金子。被莉莉娅勸說之後才不情不願地收下它們，把袋子直接丢給莉莉娅。

“銀的不好看。”他很挑剔。

莉莉娅忽然想到他的瞳孔也是燦金，金晃晃的像一輪太陽。在人類世界時他會有意地将豎瞳變為圓瞳，但據赫托所說，有時候會忘記，豎瞳就會冒出來。包括他的龍角也需要控制。

他一個人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絲毫不影響行動，還有餘力東張西望。莉莉娅感到附近的回頭率超級高。

他們又買了一些食譜就回到家中，莉莉娅挑出衣服來讓他穿上。男人和女人的衣服有些不同，她研究了一番才教給他，赫托聽她的話回房間換好，出來的時候看得莉莉娅也愣了下。

他本就長得身形高挑，寬肩窄腰，像衣架子一樣，長靴收着小腿，勁瘦的腰肢顯得很有力量。莉莉娅第一次見他穿上正經人類衣服的樣子，是個非常美麗的少年人。赫托對美醜大約沒有概念，對着鏡子看了看，就瞥開視線。

他惦記着餅幹的做法，打開食譜開始往盆裡倒奶油、雞蛋和蜂蜜，莉莉娅很高興他在人類世界也能找到喜歡的事情做，那樣就不會太無聊。

不知道龍的壽命有多久，希望哪天她不在了，他也能這麼快樂地生活下去。

她坐在桌子後，轉頭看向家裡——保姆龍來了之後似乎就沒什麼事好做了，她望着少年的背影：“弗洛奶奶邀請我們下午去她家做客——她好像對你很感興趣。你要去嗎？”

“行啊。”對這些雜事赫托都無所謂。

“那要好好給你補習一下人類的禮節知識了。”莉莉娅上過公主速成班，對此得心應手，“還有，我們的關系到底應該怎麼解釋……”

餅幹出爐的時候，正好補習完畢，莉莉娅順便裝了一些餅幹做禮物，赫托在旁邊泡了三杯奶茶，一起放進籃子裡。他很自然地把籃子提起來，說：“走吧。”好像這個家管内務的主人一樣。

他們穿過小花園，去到弗洛太太的房門前，對方很快就來開門，對莉莉娅熱情地擁抱：“噢，甜心。”赫托有些警惕，差點以為自己也要接受陌生人的擁抱，好在弗洛太太隻是接過他手中的籃子，笑眯眯說：“親愛的，太客氣了。”

“應該的，我第一次來拜訪您。”赫托按照莉莉娅教的回答，弗洛太太的笑容果然更濃，連連誇贊他禮貌，請他們進屋來坐。她掀開餐布看見底下的餅幹，驚詫道：“莉莉娅，這是你做的？”

弗洛太太對莉莉娅的廚藝水平十分清楚，莉莉娅小聲道：“是赫托，他很會做吃的。”

“是嗎。”弗洛太太吃驚地望嘴裡塞了一片，誇張地道：“親愛的！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餅幹。”

魔龍驕傲地挺直了脊背。弗洛太太把奶茶拿出來，開始感歎道：“原來如此，難怪連小莉莉娅也會……”她看向兩人，本來想說，難怪連莉莉娅這麼好的姑娘，也會搞起暗戀——但男孩子也在場，就沒有說出來。

弗洛太太打量少年人，見他長得高挑明麗，還有種冷漠威嚴的氣勢，沒想到居然會做飯，放在外面一定大把桃花，姑娘們能把他生吃了。她笑着好奇問：“你們住在一起？”

“嗯。”莉莉娅用早就想好的說辭回答，“赫托是利坦城的。”利坦城是龍山附近的一座邊陲城市，“因為想來帝都找工作，所以暫住在我家。”

“噢。”弗洛太太明白，以莉莉娅的性格，願意讓異性借宿家中，一定是非常喜歡他。她有些遺憾地捧着奶茶道：“前些天我告訴孫子你的事情，他還很感興趣，說回來見一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