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眼皮抖了一下,擡眸看她,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我答應過你,隻要你的方法能幫我突破修為,我就不會走拿人煉藥這條路。答應的事情,我厲風還不屑反悔。”
林曉定定地看着他,再次追問:“當真沒有?”
“沒有!”
林曉追問道:“藥人一事到底是從哪裡流傳開的?!”
厲風微微垂下眼眸,臉上露出一抹糾結之色。他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桌面,似是在斟酌着該如何開口。
片刻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道:“這件事,我本不想再提,但既然你問起,我便如實相告吧。”
林曉靜靜地看着他,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和好奇。她微微颔首,示意厲風繼續說下去。
“一開始,是柳白找到我,給了我煉制藥人的方法,想讓我與他聯手做局放貸,進而搞垮城中的戲園。
我當時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合作請求。可柳白卻把藥人的煉制方法留了下來。”
厲風停頓了一下,目光中閃過一抹回憶的神色,“那時的我,自認為可以憑借自身的能力突破修為,補全體内的靈根,并且逐步消除當初開靈時留下的餘毒。
然而,随着時間的流逝,我的修為卻始終沒有什麼精進,心中越發感到緊迫。在這種壓力之下,我漸漸動了利用藥人來突破的心思。”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一開始,我找的都是些賭鬼和不要命的亡命徒。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又過了一段日子,柳白又突然找上門來,他說自己有合适的人選,隻要我配合他做個局,他不僅會有豐厚的謝禮,還願意将合适的人選親自送上。
一開始,我誤以為你就是那個合适的藥人,後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柳白的詭計。你是不是合适的藥人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沒打算把人給我。”
林曉微微皺眉,心中思緒翻湧。她沒想到柳白竟然如此陰險狡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她看着厲風,想從他的臉上看出更多的信息。
厲風接着說:“再後來,我在妙音園讨債的時候,瓶頸有所松動。那時我就想通了,與其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不知真假,又屢屢失敗的方法上,不如去相信一個真正能讓自己境界的桎梏有所松動的東西。”
他看着林曉,神色認真地說道:“我向你保證,我隻對那些賭鬼和亡命徒下過手。後來找來的那些無辜之人,我都放了,也給足了他們補償。我厲風絕不是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沒有人性的家夥。現在,我府裡真的是一個藥人都沒有了。”
林曉聽完後,沉默了片刻。她在思考厲風的話是否可信。
過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我信你。”
厲風微微一愣,随即問道:“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種事?”
林曉搖了搖頭,“沒什麼,我隻是怕你也會走上柳家那條死路。”
厲風心中明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既然她不說,自己也不再追問。
如今的局面,他确實應該避其鋒芒。
隻是他沒想到,林曉這麼快就攀上了禦靈府和城主府兩棵大樹。
如今的蒼雲城,蒼雲影院和妙音園自然會一家獨大。隻是不知道,當禦靈府和城主府圖窮匕見的時候,林曉究竟會站在哪一方呢?
林曉知道厲風有很多疑惑,但她不希望他問出來。即便他問,自己也不會回答。
幸好,厲風沒有讓她失望,果真什麼都沒問。
林曉又叮囑了幾句商場的事項。
厲風點了點頭,一一給了回應。
林曉微微颔首,說道:“沒錯,這件事不能馬虎。各方面标準能嚴格就要有多嚴格。”
幾盞茶後,林曉便離開了地寶閣。
但她并沒有着急回園,而是改道去了城主府。
關于藥人的事情,恐怕沒有厲風說得那麼簡單。
再次來到承筆司,林曉比之前随性了許多。她與鄭儀打過招呼後,被引入了一方密室。
密室裡依舊是寬大的書桌和一本本厚厚的文冊。高高摞起的文案書冊之後,是一張略顯疲憊的臉。
埋首案牍的蒼安歌頭也沒擡地招呼她坐下。林曉上前拱手行了一禮,然後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蒼安歌開口道:“這麼晚叫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聽聽你的意見。”
林曉微愣,雖然她早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對方突然改口,她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裝出驚訝,好讓對方不覺得自己僞裝太差。
可還沒等她做出驚訝的表情,蒼安歌就睨了她一眼,直接道:“别裝了,你不是早就猜到本城主的身份了?”
如此一來,林曉也懶得再作秀,大大方方地點頭,“城主聖明。”
蒼安歌低頭繼續批折子,聲音中略帶了幾分笑意,“你很聰明,此次又幫本城主除掉了清音宗這一毒瘤,想要如何封賞?”
“城主大人擡舉在下了,林曉隻是小小魚餌罷了,談不上功勞,更談不上封賞。”林曉謙虛地說道。
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功高震主并不是一件好事。她不想因為一時的封賞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蒼安歌微微眯眼,放下筆,擡起頭,“若是本城主非要賞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