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着燕扶楹的話說下去:“…嗯,這就是我的那位朋友,任參。”
又過來介紹燕扶楹給任參:“這是燕扶楹,我的…夫人。”
孟如玺提及“夫人”這個詞還是有些拗口,微不可及地停頓了一下,又快速略過去。
燕扶楹自然注意到了,多看他一眼,心裡想他還是經曆的太少了。
她自己都能一口一個“如玺”挂在嘴邊,顯得兩人親近恩愛。
實則隻是結了個婚,半生不熟。
不太熟的新婚夫婦罷了。
燕扶楹吐槽着,表面功夫到位,對任參禮貌性地點頭微笑。
孟如玺不太适應這種場合,略有些不自在問任參道:“你怎麼來了?”
任參尴尬地吐槽說:“噢,我爹最近要求我自力更生,就把我趕出來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理由有些掉面子,聲音越說越小。
其實被趕出來幾天了,隻是任參一直在路上迷路,他是個很純粹的路癡。
原本身上是有一些錢,但是在路上被人裝可憐騙了不少次,還被老婦人騙進土匪窩裡一次。
早知道前世就應該好好學習反詐。
多虧一位同樣被騙進去的女道士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放火燒寨,把官兵引來,自己才得救。
他出來後問了好多人,昨天晚上才摸到了孟家。
一路上算是險象環生,盡曆風波,簡直堪比西天取經了。
結果在門口就看見張燈結彩的大婚現場。
想不通隻是幾個月未見,兄弟怎麼娶親了?
再過一年,說不定兄弟孩子都會打醬油了,自己還不知道,太不兄弟了!
任參原地蒙住了,徘徊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混進去,随便走走,左轉右轉就摸到了後院婚房。
恰好撞見正在磕堅果的燕扶楹,不由發出“嚯喲”一聲,被耳朵尖的燕扶楹聽見了,還差點兒暴露自己。
于是他換了個相反的方向,順着嘈雜的人聲走去,這才發現了正在被衆人圍着敬酒的孟如玺,礙于人多,他也不敢現身,就回到婚房外面,一直等着,想等新娘睡着了,自己再進去把兄弟叫醒。
但是卻發現燕扶楹往杯子裡放了什麼東西,還給孟如玺端去。
這才早上急匆匆趕過來,想要告訴他。
但是燕扶楹在這裡,他又不好開口說人家壞話,況且要是誤會了她怎麼辦。
任參拼命給孟如玺使眼色,眼睛骨碌骨碌地轉着,不時還眨眼睛,想讓他倆借一步說話。
孟如玺愣住,皺眉,恍然大悟。
任參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燕扶楹在旁邊默默看着,心裡有點摸不清這是什麼狀況。
她看得出來任參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場合不對,不敢說,在瘋狂使眼色。
她正要開口,想給他倆留一個空間談事。
孟如玺自以為和任參對上了想法,自信滿滿張口道:“把大夫找過來,他眼睛不舒服。”
“……不是。”
“那你怎麼了?”
“……”
任參把默默眼淚憋了回去。
燕扶楹不知道該怎麼說,作為旁觀者,心裡對孟如玺和他朋友的默契産生了懷疑。
這看來是一點兒也沒理解他的意思啊!
天殺的,該看眼睛的到底是誰啊?!
她看不下去了,主動提議:“我看公子身無分文,要不這位公子先在客房住上一陣?”
孟如玺沉吟片刻,答應了。
燕扶楹扭頭看向院外,喚來紅螺,“快到正午了,來人,為這位公子布膳。”
任參簡直為燕扶楹的貼心再次感到熱淚盈眶。
他興高采烈地去往客房,甚至沒忍住哼了幾句歌,來孟家一上午除了沮喪和糾結,第一次露出了笑顔。
燕扶楹看着他歡快起來的背影。
果然還是個小孩。
她委婉提醒孟如玺:“你晚上可以去和他喝喝酒,這麼久不見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孟如玺點點頭,修正一句:“我不喝酒了。”
燕扶楹“嗯”了一聲。
她心想:你最好别再喝酒了,再吐了我可就又要下藥了。
手沒輕沒重,一個不小心多了…啧。
夜晚,孟家客房。
孟如玺推門而入,“怎麼想起來找我了?這裡又不止我,你七大姑八大姨一族人參都在呢。”
任參煩躁地抓抓頭,問道:“你昨天喝茶,知道燕扶楹在茶水裡放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