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楹耐心地把底下的部分翻上來曬,也沒顧天氣熱,在院子裡忙忙碌碌。
她累了就坐在小凳子上,靠在敞開的門邊,歇上一會兒。
孟如玺從前院回來,剛進後院就看見燕扶楹伸着手在扒拉草藥。
整個院子裡萦繞着一股草藥味兒,但是并不濃烈嗆人,不算難聞,甚至還能誇上一句是野山林的氣味。
“你這是……?”
孟如玺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一臉迷惑,繞到燕扶楹的身邊,突然出聲問道。
燕扶楹被吓了一下,看見是他,松了口氣,指着這堆草藥說:“喏,我曬草藥呢,給你補點。”
孟如玺彎腰,低頭打量着這些普通的草藥。
他不明白,就是山野上随處可見的草,怎麼可以用來補身體?
燕扶楹看着他,想到了早晨空掉的那個盒子,“哎,對了,你把人參拿走了嗎?”
“啊……我沒見啊,不是你昨夜拿走了嗎?”
燕扶楹這下徹底想不明白了,她撓了撓頭發,“可是今天早上我去看的時候,它已經沒了。”
孟如玺垂落在衣邊的手指不自然地動了,他沒有看燕扶楹的眼睛,還是在看别處。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進了賊。”
燕扶楹明顯有些失落,但是也無可奈何,隻能接受了這個很巧合的解釋,“也許吧。”
孟如玺偷偷看了她一眼,不想讓她繼續低沉下去,企圖找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目光移到那堆搞不明白的草藥,心生一計,“你居然會草藥,你好厲害啊。”
燕扶楹果然放棄去追尋人參失蹤,有些腼腆,“真的嗎?”
她學草藥就是個半吊子,而且沒有天賦,哪怕是祖父也曾恨鐵不成鋼地罵過她,她也心知肚明自己的水平不算好。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誇她那破爛的水平。
嘿嘿。
孟如玺看計謀有效,手指着那些草藥,“那當然了,你居然能把這麼厲害的東西學會,怎麼不厲害呢?!”
燕扶楹連忙擺手,“哎,沒有沒有,我學的挺一般的。”
孟如玺搖搖頭,“不要謙虛,你們人總是謙虛,有人教過我要學會接受别人的贊美。”
燕扶楹疑惑問道:“你們人?”
他咳嗽一聲,“呃,我的意思是你們這種很厲害的人。”
“哎呀,真的沒有。”
孟如玺加大輸出,“真的很厲害,你不要謙虛。”
燕扶楹很少被誇得臉紅。
主要是她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還是第一次被誇一個學不會的東西。
還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孟如玺猛猛地誇完燕扶楹一頓後,又陪了她一會兒。
直到倆人把草藥翻了個邊,孟如玺這才進屋乘涼。
他看見桌子上倒着的話本小說,放松下來。
他由衷感慨好兄弟走得太早了,勸又勸不下來,非要走,一刻也停不住了。
其實剛才回答燕扶楹的話是假的,孟如玺知道人參到底去哪了,又是怎麼沒的。
原因很簡單,人參是他偷的。
昨夜事發突然,任參原本正翹着二郎腿看畫本呢,燕扶楹突然闖了進來,打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任參沒辦法,下意識先化成原形,躲在了話本後面。
孟如玺怕它被發現,這才慌忙把小說倒下來,壓在桌面上,勉強蓋住它。
後來和燕扶楹争執的時候,任參又從桌子上滑落下去,狼狽躲在了凳子下面,焦急等待着她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沒成想,她不僅沒走,反而坐在凳子上。
她挪動凳子,導緻卡在下面的任參被壓住了一根須,不小心叫了一聲。
而這一聲恰好就引起了燕扶楹的注意,彎腰下去,就看見了藏在凳子下的它。
然後燕扶楹把它放在盒子裡揣走了。
任參半夜正想溜走,用手推着頂部,卻怎麼也打不開盒子,絕望發現外面應該是被鎖住了。
它就這麼在盒子裡,求爺爺告奶奶,默默祈禱着孟如玺能過來救它。
幸好孟如玺隻是情商低,僞裝成人的時間短,不懂一些常識,不是智商低,還知道過來營救它。
孟如玺第二天聽到它要走,企圖挽留它再住會兒。
任參死活也不願意再待下去,對這次過來借住的經曆留下了相當深厚的心理陰影。
笑話,回去求爹頂多被批,再留孟家它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