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行事作風在科室裡自然得罪不少人,都希望她能栽個大跟頭,漲漲教訓。傑瑞夫真這麼做了,後果是險些導緻一台手術的延誤。
郁玖頤也不含糊,術後找到他的桌子,屈指輕叩:“再搗亂把你頭擰了。”
簡單粗暴的威脅,衆目睽睽之下,實在是蠻不講理。
傑瑞夫擡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郁玖頤也懶得解釋,說完要走。
他提高聲音,讓所有的同事聽到:“你自己工作出問題,莫名其妙來找我說這種話,有什麼證據?”
“我沒證據。”郁玖頤回答,“我在污蔑你。”
突如其來的承認把他都弄得不知如何反應,愣了愣才繼續:“所以你就是手術出錯,想栽贓到我身上?這可是醫院!你知道這樣做,可能會釀成多嚴重的後果嗎?”
“首先,手術完成得很成功。其次,害人之前想想,自己會不會絕對安全。”郁玖頤提醒他,“我有關系有背景,哪怕離開這裡,這輩子依舊過得風生水起,反而你——十歲植入知識芯片,五年掌握通識,三十歲之前完成所有進修課程,然後在細分領域專業選擇了醫學,研習十五年又經過五年的實習培訓。”
“你說這些幹什麼,所有人不都是這樣?”他表情輕蔑,“哦……除了你,你隻有那五年實習經驗,細分課程不知道學了什麼野雞知識,竟然也能混到這裡來當主治醫師。”
郁玖頤不理會他的諷刺:“你有辦法給我找不痛快,我也多得是辦法折騰你。如果因為醫德問題被革職,你就再也無法進入這個努力了二十年之久的行業,到時候還能做什麼?想想清楚,别有一天到我家門口要飯。”
傑瑞夫冷笑:“要說毫無醫德,我還比不上你。”
“我主刀的手術比你們一桌子加起來都多。”她掃到他桌上的金色佛牌,“别說現在,就是以後死了上天,論功行賞,佛祖都能給我個羅漢當當,至于你,要不是我這次妙手回春,你就等着進油鍋裡洗澡吧。”
後來郁玖頤就成了整個科室唯一有獨立辦公室的主治醫師。
可傑瑞夫這次不是為了聽别人誇郁玖頤才提起副主任的,他又說:“聽說其實這次聯合手術,本來準備從我們之中選個人做助手。”
能參與這種大型手術,對他們來說都是天大的好機會。不僅能接觸到業内大拿,學習最前沿的治療技術,寫進履曆也是漂漂亮亮,日後升職的好助力。
眼下這機會卻被郁玖頤獨享,還是提前内定,衆人心中對她的不滿肯定會悄然滋生。
聽到這裡,郁玖頤走過去,敲了敲門。
不等他們調整好表情,她說:“這次手術的确準備從我們中選個助手,可中心醫院對累積接診次數和手術台數都有要求,統計結果裡,隻有我符合。還得謝謝傑瑞夫,去年二級醫院的那些援助咨詢也算進了統計數據,要不是當時你不願意接這活,我也沒有今天。”
援助咨詢的事情大家還曆曆在目。
最初副主任指明讓傑瑞夫負責,他嫌麻煩,說自己沒時間。盡管這份工作的内容就是在光腦上輔助回答一些二級醫院發來的問題,值班空隙就能完成,但他以郁玖頤反正也不值班為由,硬是推到她身上。
以為甩掉個爛攤子,沒想到其實為他人做嫁衣。
傑瑞夫的表情變得難看不少:“說不定這就是副主任特意為你鋪的路,誰不知道她偏心你。”
那可真是倒打一耙。
别說郁玖頤,另外幾個同事的反應都奇怪起來。
“那看來,你的技術的确不過關。”她嗤笑着打量他一通,“别誤會,我說的是醫療技術。”
整個上午都在手術室,到現在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郁玖頤懶得再理會他們,去走廊另一頭的茶水間。
不巧的是,剛才他們口中的副主任正在咖啡機前等待她的飲品制成。
從她的辦公室到茶水間不會經過大辦公室,但他們說話的聲音完全沒有壓低,不知道有沒有被聽見。
郁玖頤打聲招呼,操作起另一台咖啡機。
等待的過程中,她的餘光發現副主任端起咖啡杯,似笑非笑地看她。
郁玖頤知道他們的拌嘴肯定被她聽到了,不再遮掩,輕聲抱怨:“怎麼看上這麼個蠢貨。”
對方笑了笑,同意道:“準備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