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又遇到傑瑞夫,他剛從副主任辦公室出來,看起來灰頭土臉,才被訓過話。
郁玖頤按了電梯等下樓,他看到她後,又注意到祁連近。
有時身穿軍裝執行任務,常常會收到路人的過度關注,祁連近本該麻木,但他對不懷好意的目光天生敏銳,何況此時穿的是便服.他輕拍郁玖頤的肩膀,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傑瑞夫的目光裡不像陌生的敵意,等到郁玖頤瞥回去,他明白什麼般,冷哼走了。
正好電梯抵達。
他們離開得早,裡面尚未塞滿擠做一堆的醫生,兩人步入。
“那是你的同事?”祁連近問。
傑瑞夫身上披着和郁玖頤一樣的褂子。
“嗯。”郁玖頤點頭,“關系不怎麼樣,他一直覺得我是醫院的關系戶,所以對我意見很大。”
祁連近摸摸鼻子,問:“那你是嗎?”
這說的什麼話,郁玖頤怪異地扭頭掃他:“那當然是啊。”
那你還這麼理直氣壯?
從表情就知道祁連近在想什麼,但郁玖頤真的沒興趣解釋那麼多。
她不是科班出身,但在公開招聘考試中拿到了實操滿分、理論優秀的成績,中央星的醫院任她挑選,她在新醫有熟人,最終選擇了這裡……好麻煩。
她為什麼要在不給她發工資的人身上浪費口舌?
那種仗着關系胡作非為,遇到問題到處甩鍋,上罵領導下怼同事的蛀蟲人設才是她該享受的人生。
“不過他的眼神,大概覺得你是我背後的人。”郁玖頤掃他兩眼。祁連近的父親是有名的生物基因專家,生物學和醫學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從兩人現在的站位看,他的确在她“背後”。祁連近不習慣身後有人的感覺,總會下意識地走在她後面。
他上前半步,兩人齊平。
郁玖頤被他的反應逗笑,不再說什麼。
回家路上,整理好的體檢報告發進通訊器,與往年數據小有區别,但都在正常範圍内。
“不錯嘛,保持得挺好。”祁連近剛關掉,聽到旁邊的郁玖頤擡頭,沖他擡了擡眉毛。她的屏幕上,與他在看同一份東西。
婚檢結果默認會推送給未來配偶,但他和郁玖頤既不是一起去的,也沒有在醫院的系統裡綁定過任何關系,竟然這麼快就到她手裡。
不過他的所有信息在她那好像一直如此透明,祁連近驚訝了一瞬就不再細究。
比起他的一目十行,郁玖頤反而對這些數據很感興趣,認認真真地閱讀着每一項。
她在最後一部分逗留的時間最長,看了一會,轉過頭,打量他兩眼,目光再有個非常清晰的下滑,停頓大概一兩秒,最後收回。
“怎麼了?”祁連近猜肯定沒好事。
他的直覺很準,郁玖頤笑彎了眸子:“三十五分鐘,我就說你可以嘛。”
他無法掩蓋内心的驚愕,盯向她。
“兇巴巴。”郁玖頤反而有些嗔意,明白他在想什麼,解釋道,“你放心吧,那個屋子是用荷爾蒙濃度輔助其他數據監測分析的,沒人偷看你。”
他想醫院大概也不會做這種事,就是被她瞧得發毛。
最近婚檢引入了新技術,可以分析出檢測者曾擁有過多少位伴侶,不過由于功能涉及隐私并且還不夠精确,隻當自選項目,檢測者也可以選擇是否向配偶展示該數據。
祁連近選項目的時候沒看,一股腦地全打鈎,這個結果也一并展示在郁玖頤的終端。
但他本來就沒什麼好遮掩的,更不存在任何驚喜或驚吓。
明晃晃的“0”擺在上面。
不過說實話,祁連近有瞬間的好奇,她的報告在這裡會寫多少。
很快他又打消念頭,總還是覺得不妥。
他們還沒熟到那種地步。
——仿佛在休息室外面想都不想直接推門而入的人不是他。
郁玖頤發現他的略微走神,伸出五指,在他面前輕輕一抓,把注意從空氣裡捕捉回來:“想什麼呢?”
稍微猶豫,祁連近說了實話。
“哦……”郁玖頤的反應完全不出所料,又暧昧地沖他眨眼,“男人對女人好奇,是淪陷的第一步哦。”
祁連近冷淡地反問:“你平時就是用這種辦法讓他們上鈎的嗎?”
裝起來了。
什麼上鈎,說得真難聽,好像她在釣魚。
郁玖頤從座位上撐起。
毫無征兆地湊近,速度快得祁連近都沒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後退,頭卻被沙發頂住,僵在原地。
手指緊跟而上,壓到他的下唇邊緣,鼻尖距離臉頰隻有幾毫米的距離。
祁連近的呼吸和時間一起突然變慢了,他不知道郁玖頤打算做什麼,隻能戒備又意外地盯着她。
她噙着笑與他目光連接,慢慢地往前移,嘴唇貼他的耳根,蓄意用力地嗅。
他能清晰感覺到她的體溫和呵氣的熱度。
耳根漸漸浮現紅色,直到祁連近的喉嚨出現輕微的吞咽,郁玖頤帶着笑意開口:“你真的沒噴香水,和上次一個味道。”
她拉遠距離,坐回去。
身旁的人放松。
放任車裡沉默了好一會,祁連近終于找回自己的聲帶,就當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你是不是也應該,做一個婚檢。”
“嗯,會的。”郁玖頤關掉體檢報告,回答得有點敷衍,“你着急?”
“還好。”祁連近還是沒有直視她,“不過你本來就在醫院,可能會方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