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洞穴外的雨聲終于停了,貝爾摩德緩緩睜開眼,見妮雅一直盯着洞穴口,似是一夜未睡。
“你沒有睡?”貝爾摩德起身後,輕聲問道。
妮雅搖了搖頭,她神色黯淡:“我睡不着...”
莉莉絲如今生死未蔔,她如何睡得着。
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在做心理鬥争,可最終本能打敗了感性。
她的本能在告訴她,如果她昨日趕回去找莉莉絲,根本來不及,而貝爾摩德也會因被她抛棄在這裡,不知生死。
如果她走了,那麼生死未蔔便會從一人變成兩人。
隻能救一個的話,她隻能...
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
所以,她對不起莉莉絲,一直以來都對不起她。
妮雅的眼睛生澀發幹,眼淚早已在昨晚流幹,她現在就想哭,眼睛隻會發疼并不會流淚。
所以,她一直不敢睡,她怕睡着了,睡夢中的莉莉絲會責怪她,可她又怕莉莉絲不責怪她。
她快要被自己折磨瘋了,以往訴苦她都是找莉莉絲,莉莉絲也會特别耐心的聽她說,可現在...
莉莉絲再也不會聽了。
候機場時莉莉絲對她說的話全部應驗,可這樣的報應就該發生在她的身上,為什麼是莉莉絲啊。
就應該是她,是她沒有聽莉莉絲的話。
隻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貝爾摩德見妮雅情緒不高,一看就是在自責内疚,妮雅因為誰,她心知肚明。
可唯獨這件事,她沒有發言權,也沒有辦法安慰妮雅。
因為她是知情者,也是幫兇。
她沒有資格安慰妮雅...
可看着妮雅如此難過的模樣,她想要擡手觸碰妮雅,手卻停頓在了半空,縮了縮指頭後,她又默默收了回來。
“你别難過了,一晚上的時間,組織看過懸崖那邊的痕迹就知道我們是墜崖了,那麼大的動靜,組織不可能感覺不到。”
貝爾摩德努力将話題轉移,想要讓妮雅好受一些,可她這點微末的安慰根本不能讓妮雅高興起來,反而更加難受了。
“都怪我...如果我一直跟着莉莉絲,她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了,都怪我!”
妮雅煩躁的揉了揉頭,原本柔順的長發被她一番揉弄後,變成了亂糟糟的雞窩狀,可她還是強打起了精神。
她抹了一把臉,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涸,從眼角一直到下巴都是眼淚幹涸的痕迹,可妮雅根本顧不上擦,她站起身,來到被石頭堵住的洞穴門口,一拳轟開了石頭。
陽光照射進來,刺的貝爾摩德不禁閉上眼睛,可妮雅卻直直注視着太陽,眼睛眨都不眨,縱使眼睛被刺的生疼,也敵不過心中的疼。
當貝爾摩德睜開眼時,就看見妮雅這自虐般的行為,一瘸一拐的走到妮雅身邊,将她高昂的頭硬生生的掰下來,看着她的眼睛。
“妮雅,你聽着,遇到事情不能自怨自艾,而是想辦法去解決,你都沒看見,怎麼就肯定金巴利出了事情,你不能萬事都憑着直接。”
“可我的直覺從沒騙過我。”妮雅有些委屈的說道。
幹澀的眼睛很疼,眨了又眨,卻怎麼也流不出淚水,就仿佛她已經喪失了流淚的能力。
“直覺隻是一種感覺,你要靠自己的眼睛親自确認,說不定金巴利沒事,隻是你自己在吓自己。”貝爾摩德昧着良心安慰着妮雅。
其實妮雅的直覺沒有錯,以琴酒的性子,金巴利根本不可能存活下來,怕是已經被琴酒毀屍滅迹了。
但她必須得讓妮雅振作起來,若是她一直這麼消沉下去,回到組織後,怕是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她的确很強,但不通世事,如一張白紙。
什麼人說什麼話她都會信。
這樣單純的性子若是被組織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定會因此利用她的。
所以,金巴利不在了,就由她來保護她。
這次換她來救她了。
“那萬一莉莉絲真的出事了呢。”妮雅隻要一想到莉莉絲遭遇不測,她就又難過了起來。
“那就回去親眼看親耳聽,你現在這樣隻是在耽誤時間。”貝爾摩德對妮雅認真說。
妮雅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耷拉着腦袋想要往洞穴外走去,卻想起貝爾摩德腿腳不便,她便來到貝爾摩德的面前蹲了下來。
貝爾摩德也沒有客氣,直接趴在了她的背上。
柔軟的觸感貼上背部的那一瞬,妮雅隻覺得渾身有電流飛竄,電的她酥酥麻麻。
僵了一秒後,妮雅背起貝爾摩德往洞穴外走起。
突然,妮雅頓住了腳步,眼神犀利的看向了一旁的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