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冠宏沉吟片刻,重重一拍手道:“這是反中了他的計了!”
葛铮鳴聽了,急惶惶的道:“阿翁,這可怎麼辦的好?”
“莫慌。”葛冠宏一雙眼睛陰恻恻的望向院中,冷笑道,“不到最後一刻,究竟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隻要拿住了薛淼,還怕那薛緻遠不肯就範麼?”
“就範你祖宗!”薛淼高聲罵道,“先不說你有沒有本事拿我,我爹是什麼人,豈是你能随意擺布的?”
“哼,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葛冠宏說罷,又是一聲喝令,更多的仆役如洪水一般湧進了院中,朝着他三人前赴後繼的砍殺上去。
沈晏見狀,令薛淼護住姜洛微,自己則提劍上前,他動作奇快,劍勢更是淩厲迅疾,如狂風過境,橫掃而去,刹那間,隻聽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伴随着叮鈴咣當的刀劍落地聲。
再看時,最靠前的那一圈仆役紛紛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連連往後退,後面的衙役見了,亦是驚恐不已,左右相望,躊躇不前。
“好厲害的身手!”薛淼忍不住贊道,待沈晏旋身回來時,又問他,“楚公子你究竟是何時見過我父親,知曉他的計劃的?”
沈晏早已想好了說辭,從從容容的道:“前兩日令尊曾到書院來找過我,因周希言被殺一事生的蹊跷,葛府更是疑點重重,薛使君深入調查之下,得知葛冠宏牽涉前朝,勾連北虜,正欲設法擒之,恰又傳來了山匪異動之事,時機未免太過湊巧,薛使君疑心這是對方調虎離山之計,思慮過後,便決定将計就計,趁我們前來赴宴之時,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事先叮囑于我,赴宴時無論發生何事,務必拖住葛冠宏,等他帶兵前來,雙方裡應外合,将葛府一網打盡。”
薛淼聽了,不疑有他,隻是有些郁郁的道:“我爹也真是的,既然有此計劃,怎麼也不跟我說上一聲,我就那麼不值得他信任?”
姜洛微安慰他道:“我以為使君并非是不信任你,隻是事關重大,而你向來直爽,情緒外露,對方又奸詐狡猾,若是察覺到什麼,豈不就打草驚蛇了?再者說,使君若果真不信任你,根本就不會讓你來葛府了。”
說罷,朝沈晏遞了個眼神。
沈晏心領神會,微微颔首附和道:“小娘子說的是,薛使君正是此意。”
薛淼聽了,心中的郁氣頓時一掃而空,笑着道:“我就說嘛,畢竟是自己親兒子,哪能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呢。”
葛冠宏見他們還在遊刃有餘的閑話聊天,氣的直跳腳,沖一衆仆役嚷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他們再厲害,還能以寡敵衆不成?都不許退!一人一腳也得給他們踩死了!老夫有言在先,奮勇拼殺者,重金有賞!哪個要再敢退,老夫要他全家陪葬!”
衆人聽了這番威逼利誘之言,不敢再猶豫,舉起刀劍,硬着頭皮,一波接連一波的沖了上去。
沈晏和薛淼便也收了話頭,專心迎敵,雙方正在混戰之際,忽從院外遙遙傳來一聲高呼:“郎君!二娘子!你們在哪兒?!”
薛淼喜道:“是吳長史沖進來了,咱們快去與他彙合。”
說罷,一面往外退,一面仰起頭,高聲回應道:“吳長史,我們在這兒!”
卻不料,待三人退至院門處時,冷不防從院外閃進一黑衣蒙面人,目光兇狠,手持鋼刀,直沖沈晏而來。
那黑衣人來勢既快又猛,沈晏又正與衆仆役纏鬥,姜洛微隻當他無論如何躲不掉了,因此想也不想,立刻就撲将上去,要為他擋這一刀。
沈晏驚愕之下,來不及多言,一手攬住她飛也似的旋身躲避,那雪亮的刀刃便堪堪擦着姜洛微的胳膊劃了過去。
隻聽‘刺啦’一聲輕響,衣袖被割裂開來,緊接着就有殷紅的鮮血沿着裂口汩汩滲出。
沈晏見狀,眼神驟寒,左手覆在姜洛微的腦後,将人輕輕按在自己懷中,右手橫劍一揮,便幹脆利落的斬了黑衣人的頭顱。
霎時間,血霧噴灑,人頭落地,滿院皆靜,隻有梧桐樹葉在風中呼啦啦,呼啦啦的拍打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