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小倌不過是太子心中的替身;而公主驸馬才是他觸手不可及的清冷月光!
現在看見月光不再清冷,而是脖子都赤紅了還死命癡纏着小倌,太子能不生氣嘛?
乘鸾吐槽一句,接着看起來。
太子踢完小倌,看着以前的月光,内心五味雜陳。一會開懷于對方也是斷袖;一會又苦悶于對方已娶妻,妻子還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一會哭号着,因為他想起自己也是上面的,就算沒有妹妹,他們二人也匹配不了。
公主見太子哭号,心疼地摟住了他。
原來!公主從小暗戀兄長!知道他喜歡禮部尚書的小公子,就撺掇母妃求父皇賜婚;見他又看上了小倌,千金砸給了清風館。
乘鸾:“!!”
好混亂,她的腦袋快爆炸了。
乘鸾沒心情看中間厚厚一疊的四人糾葛,而是直接翻到結尾:公主、驸馬、太子、小倌幸福生活在了一起。
還好是皆大歡喜的結局,隻是……她怎麼總感覺有什麼不太對勁?
公主是太子同母異父的妹妹?
那,究竟誰的父親不是皇帝?
乘鸾剛才有些疲倦的雙眼瞬間冒出精光!
她趕緊翻找儲物戒指,看有沒有《玉奴嬌》第二本——可惜并沒有。
“唉——”不知道是筆者未寫還是那位仙尊未找到第二本,真叫她心癢難耐。
可是……仙尊也會看這些嗎?
那位雲慈仙尊看上去可是很清冷的——說不準,萬一也和驸馬一樣,外表出塵,内心十分渴望呢?
她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胡亂想些什麼?朝天阙仙尊也是那等凡夫俗子能比的?
——
一晃過去許久,具體多長時間,乘鸾也不記得。
剛開始她還滿懷思鄉情,後來眼裡心裡全是那些寫滿恩怨糾葛的話本子。
直到……
“叩叩——”
院門被敲響了。
窩在榻上的小狐狸尾巴炸開,想也不想就一股腦将桌上散亂的書全部收進儲物空間,變成人身去開門。
“仙人是……?”
她并未見過那個好為人師的仙尊,隻是這人的白發和上一個仙尊的如出一轍。如今望見來人蹙眉,心道一句莫名其妙。
“我名畫晗,尊号雲慈。”
那日是他?
乘鸾一派思量模樣,畫晗還當她仍舊不知自己身份,補充道:“那日姑娘同我說想下山,現在依舊是這般想法嗎?”
乘鸾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麼說,隻是很誠實地點點頭。
畫晗良久無言。
他以為叫她多熟悉熟悉無極殿,說不定就能生出些許眷戀,沒想到還是這般果斷。
在落華原快樂無憂也好,隻是難道就讓他眼睜睜看着,她再次躺在一棵樹下不省人事嗎?
他沒辦法時常去落華原看她,仙人總跑去妖族的地盤裡,平白叫人生疑。
“為何不願待在這?”
他以為自己說話時溫聲細語,乘鸾卻毛骨悚然于,上一刻還凜如霜雪的人,下一刻捏着嗓子說話。
她瑟瑟發抖:“我,我更向往自由自在、漫無拘束。”
畫晗看了她許久,最後說道:“天下詭霧除之不絕,你想不想四海遨遊、捍衛太平?”
乘鸾聽見後雙眸一亮:“想想想!”
簡直說到她心坎上去了!
他眉眼稍彎,嘴角勾出一個清淺的笑來:“既如此,你首先得需要有一身能捍衛太平的本事。”
乘鸾認同地點點頭,後在他愈發深的笑眸裡恍然意識到了什麼——這豈不是說,自己答應要跟着他修習了?
乘鸾戰術性退後半步。
不料對方跟着前進一步,又在她沒反應過來時,徑直走向内殿。
嘴裡還說着:“那便辛苦乘鸾姑娘挑選一則功法來修習了。”
乘鸾也往殿内走去,此時她的注意力卻不在“修習”上面,而是……
“仙人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畫晗面上的笑早已收了回去,但和乘鸾說話時,眉眼仍舊柔和。
“煩請姑娘将灼瞳裡的功法拿出,再從中挑選一本來修習罷。”
乘鸾:“……”
語氣溫柔是溫柔,怎麼不答話呢?
她沒好氣從裡頭翻找,“原來它叫灼瞳?”
畫晗沒理她,她也不在意,接着自言自語問了句:“為何叫這個名兒?”
畫晗不太習慣眼前人變成了個超級話痨,但還是為她解惑,“你手上戴着的,上頭有個紅色的玉石,這是上古兇獸禍鬥的眼睛。”
乘鸾身子微微後仰,兩隻眼睛直直盯着他,好似在說他開什麼玩笑。
畫晗不理會,自顧自繼續講着,“禍鬥的眼睛可以灼燒萬物,死在它目光下的亡魂不少。”
倒是解釋了為何叫“灼瞳”,能灼燒萬物的眼瞳,可不就該叫灼瞳麼。
但……這人緣何要将後半句說出來啊?!
乘鸾顧不得找了,看着手上戴着的戒指,摘也不是、戴也不是。
見她這副模樣,畫晗心下有些懊惱,本想吓唬吓唬她,可看到她真被吓住了,他又不太好受。
“沒什麼好怕的,它現在為你所用。”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啊,乘鸾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難道手上戴着一顆别人——别獸的眼睛,還被告知這個眼睛手上亡魂不少,不會感到遍體身寒麼?
她終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繼續找起來了。
畫晗搞不懂她如何了,但她沒再表現出驚恐萬分,他也松了口氣。
“都在這兒了。”
儲物戒指裡被她翻得有些亂,她每每找到一本功法時,都能再重溫一遍那些個奇特的話本子的名字。
也再一次想起,面前這個面無表情說出禍鬥的眼睛出了多少亡魂的仙人,其實也鐘情于人間的話本子。
……不好評價,總之,距離感是縮減不少。
“嗯,”畫晗眨了下眼,順便點了下頭,“那你便從中選出一門學吧。”
他說着,掃了一眼桌上擺着的功法,心道那老頭看着不着調,辦事竟然出乎意料的靠譜。
乘鸾左看右看,挑挑揀揀,還是沒狠下心在一堆“史”裡挑一個出來吃。
“依仙尊看,我修哪個最好呢?”
說是這麼說,心裡想的都是,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呢?
畫晗挑眉看她,眼睛會說話似的,乘鸾看一下就知道他在問,确定麼?
乘鸾閉上雙眼,視死如歸地重重點頭。
“那不如這本。”
說的是“不如”,但乘鸾可一點沒聽出商量的語氣——倒也是,誰叫自己把決定權轉交他手上了。
她睜眼去瞧,隻見古樸的書封頁上,入目就是幾個大字:十五日,教你從入門到精通——劍修的基本素養與拔高。
乘鸾:“……”
怎麼說,乍一看上去,長是長了點,但讓人松了口氣是不假的啊。
“好好好,就這本!”
她喜上眉梢,已經開始幻想十五日後她提劍走天涯、路見不平拔“劍”相助的場景了。
“不錯。”畫晗贊賞地看了她一眼,他還想着乘鸾會再推脫一番,沒料到對方不僅應得爽快,看上去還很歡喜。
從他嘴裡聽到一句贊揚的話可不簡單。
乘鸾聞言眉毛都快飛如鬓發了。她微仰着下巴想着,那當然,從來隻有她不願意去做的,就沒有她做不好的。
“既如此,從明日起,你便寅時一刻起,在殿外揮劍三萬下。”
“三,三萬下?!”乘鸾隻覺得天都塌了,聲音顫抖。
畫晗比她還疑惑,用一副“本就如此,你答應前不應當早已知曉嗎”的神情看着她。
……把乘鸾看得都懷疑自己了。
難道三萬下隻是聽着多,實際上揮起來不過爾爾?
那如果是這樣,她可以暫時撤回一句質疑。
但是,“那個,冒昧問一句,為何要寅時?”乘鸾弱弱發問。
“是寅時一刻,”畫晗嚴謹糾正道,“此時是日華在朝天阙最純、最濃的時候。”
言下之意便是,此時修煉,事半功倍。
乘鸾卻總是有自己的關注重點,“朝天阙是這個時候?那什麼地方是巳時最濃?”
她雙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畫晗,似乎在說,這對她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