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是這樣子的嗎?”
“本性難移。”
清焰不由得有些擔心,良久才道:“我方才踹了他一腳……”
“嗯,看到了。”陸秦弓點點頭,拼命憋笑。
清焰橫了他一眼:“他會找上方府嗎?我怕……”
“不會。”陸秦弓飛快地道:“這事情若鬧大了,對他沒好處,至少他會三五十天出不了門。而且我已經讓衛聰去告他狀了,顧老頭一世英名,偏偏生出這麼個隻知鬥雞走狗的窩囊,為了顧家的名聲,他定會好好收拾顧清許的。”
清焰高懸的心這才放下來,衆人都很有默契度不再去提這件事。
又往前走了一段,人忽然多了起來。原來是前面有人在表演雜耍,高高的火龍騰空而上。清焰遠遠就看到了,提着裙擺便擠上前去,哪知身側忽然蹿出一黃口小兒,眼看着就要将清焰撞個四腳朝天,陸秦弓眼明手快,一把撈住清焰鬥篷的帽子将她拽了回來。
清焰差點沒被他勒死,站定後捂着脖子連咳了好幾聲。她揭開面具,可憐兮兮的控訴陸秦弓:“将軍是将我的鬥篷當成缰繩了嗎,拽得這麼緊,差點被你勒死了。”
陸秦弓沒想到會被她倒打一耙,雙手環胸,又好氣又好笑:“早知道就不拉你了,讓你摔個狗啃屎!”
清焰不咳了,望着陸秦弓,讪讪的。
陸秦弓望了望四周,發現人都往這邊湧過來了,再這樣下去,這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便要被擠成肉餅了。于是他道:“想不想夜遊淮江?”
這提議不錯,忍冬與慕春一下子就來了興緻。
淮江邊停靠着許多供遊人遊江的大大小小的畫舫,可以租憑。
陸秦弓雇了一艘不算太大的畫舫,幾個小女郎興高采烈地正要登船,卻聽清焰來了句:“将軍,你今晚的任務不是對淮江一帶進行衛戍嗎?”怎麼這會兒倒跟她們幾個鬧一塊兒了?
陸秦弓原已跳到了畫舫的甲闆上伸出手正想将清焰接過來,聞言一隻手停在半空中。
是啊,他不是來鎮場子的嗎,怎麼倒成了她的個人護衛隊隊長?難道要他告訴她,他本來就是假公濟私的?不行,他這光正偉岸的形象還是要保持住的!
陸秦弓将手放下來,嚴肅地問道:“本将軍在邊關奮戰數年,為了什麼?”
“忠君報國?”忍冬道。
“保境息民?”慕春道。
“對啊!”陸秦弓用力點頭:“本将軍既是為了大曆千千萬萬的子民,那你們也是這千萬子民中的一員吧?我巡視了一晚,就你們幾個身邊有人尋釁滋事,所以為了本将軍的一世英名,我必須得杜絕這種事情的再次發生!”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清焰幾個就這麼被陸秦弓給繞進去了,但勞動大名鼎鼎的鎮北将軍親自護衛她一個籍籍無名的女郎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清焰便道:“既然到了畫舫上,應該是安全的了,将軍還是公務要緊……”
這是要趕他走?
陸秦弓眉宇微挑,望向順着江水緩緩駛來的一艘艘畫舫道:“你瞧這陣仗,這叫安全?”
清焰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隻見臨近的幾艘畫舫裡的男男女女都伸長了脖子往他們這邊瞧。其中一艘畫舫的幾個年輕公子甚至朝清焰吹起了口哨,甚至命船夫将畫舫往岸邊靠,就是陸秦弓的目光太過陰沉,愣是将躍躍欲試的幾人給吓退了。
望着頻頻回頭的幾位公子,清焰膛目結舌。雖說年輕男女都會在上元節互訴衷腸,但這麼直白熱烈的表達,她還是第一次見。
陸秦弓斜瞥着清焰,暗自歎息,一個兩個,無論是岸邊的還是水上的,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清焰轉頭對陸秦弓道。
“唉?!”碼頭旁的畫舫主一臉震驚,“小娘子,您要不登船也行,我銀子不退的哈!”
開什麼玩笑!他這幾艘畫航就指着今天開個紅市了,要是退了銀子,多不吉利。
“聽到沒有,銀子不退的,本将軍就那麼點俸祿。”陸秦弓擰起濃眉,頗有些可憐兮兮的。
清焰腹謗,誰讓你不問問清楚的。
“來吧!”陸秦弓眉眼帶笑,再次朝她伸出手。
清焰看着他舒展的眉宇,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放在了他溫暖而幹燥的手心裡,接着腳尖一點,輕輕地躍到甲闆上。
陸秦弓很快便放開了她,又去拉忍冬與慕春。
忍冬跟陸将軍相處過幾回,知曉他雖出身高貴,卻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便也從善如流地搭着他的手跳上了甲闆。慕春見忍冬神色平常,也就不再扭捏,可當她的手搭在陸秦弓掌心的那一刻,她還是悄悄的紅了臉。
别的不說,這鎮北将軍生得真是高大英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