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失神,琢磨起他的用意來。
莫不是還她方才一眼?堂堂狀元郎應當做不出這般小家子氣的事來。
“盛窈你怎麼了?”老夫人讓張嬷嬷放下車簾,才發現楚盛窈的異樣。
“無礙的,祖母”楚盛窈重新揚起抹笑,“許是馬車搖的頭昏。”
“世子?“
褚一也沒摸索出褚昭的心思來。
世子尊禮重道,竟然也會故意吓一姑娘。
“回府。”褚昭轉身離去。
意動心神至,無需緣由。
便是失禮,也非他先。
回到楚府,楚盛萱自然也聽到了消息,她本想來瞧,卻被嬷嬷給壓着學了規矩。
終于嬷嬷讓她休息的時候,她忙不疊奔向趙夫人的院子。
“母親,三妹妹也是要去林府的,為何偏我一人學規矩,旁人會說您厚此薄彼的。”
這難捱的規矩,怎麼着也不能她一人受着,能拖一人下水便拖一人。
楚盛岚被禁足,如此便隻剩下楚盛窈了。
趙夫人還不至于這點兒沒有考慮到,楚盛窈言行失态,丢的可是楚府的人。
本是讓嬷嬷一同教的,不過今日老夫人帶出府了,明日才一起學。
聽趙夫人這般說,楚盛萱心裡才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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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盛萱摸着自己的手掌心,憋着嘴,眼眶淚水幾乎含不住。
尤其是在瞧見楚盛窈手掌心依舊白嫩,再也繃不住了。
一早上了,楚盛窈不僅沒有受到責罰,還得了嬷嬷幾個笑臉。
嬷嬷每每誇贊楚盛窈學的快,都是對她的侮辱。
不過是庶女罷!
怎能比得過她這個楚家嫡女,當真是半點兒的規矩都沒有了。
“啪。”
楚盛萱握住手掌心,熱淚滾燙。
嬷嬷不鹹不淡道:“姑娘的背直挺些,眼神謙卑,不要四處亂飄,活像是個做賊的。”
楚盛窈不敢去看了,隻規矩的按嬷嬷說的去辦。
午時,終于用午膳,可以歇息一個半時辰。
楚盛萱攔住她,放了句狠話,“三妹妹學的這般好,心中定然自傲極了吧!你可别忘了,我才是母親與父親最疼愛的人,即便你再出色,也繞不過我去。”
“自然。”楚盛窈點頭,“姐姐天之嬌女,受盡寵愛。”
“哼。”楚盛萱又道:“與李家的婚事是我誤會了你,可你本就配不上李表哥,外面流言是四妹妹做的,即便再怎麼澄清都沒有效果,你就認命了吧!我若嫁了李表哥,當了官太太,你可不能做出什麼腌臜事,引誘表哥。”
楚盛窈還不知道她竟然起了這樣的心思,“外面是沒了男子嗎?”
“你什麼意思!”楚盛萱有些疑惑。
楚盛窈舒了口氣。
好歹相處了十多年,對于這個三姐姐她是有一定了解的。
平日裡夫人疼愛,父親縱容,養的驕矜了些,女紅禮儀學的一般,讀書識文卻又不差。
看似蠢且又莫名活的通透。
從未想過所謂的真心,隻求日子富貴又通順。
楚盛窈沒覺得她這般想法,有何不好,畢竟女子一生,未出嫁從父,出嫁從夫,依附于男子。盲婚啞嫁的,少知未來夫婿品行如何。
最怕寵妾滅妻,于深宅大院中蹉跎一生,但榮華富貴卻是實打實的。
可楚府三位姑娘皆打他李遠之的注意,傳出去難道會是好聽的!
下一刻又想到趙夫人定然會為楚盛萱做打算,決計不會同意楚盛萱這般詭奇的想法,倒也平靜了下來。
“三姐姐喜歡便好。”隻說了這麼一句,便帶着秋泠她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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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外,褚一端着茶點推開房門,瞧見自家世子正閑散的作着畫。
他走到書案前,研磨。
畫卷上血紅的狐狸匍匐在雪地裡,頭上揚,眸子晶瑩又耀眼,褚一卻隐隐覺得這隻狐狸應當是發怒的。
“公子畫這作甚?”
這隻狐狸不過是随念而作,此刻一瞧,确實與書房不搭。
絲毫不在意的将畫卷了卷放在一側,也不擔心上面的墨迹會亂做一團。
“夫人請您去前廳。”
褚昭将筆墨擱置在一旁,讓小厮打了水來,慢條斯理的清洗着手,不急不慢。
他知曉母親為何請他去,一想便覺着頭疼。
婚姻一事,他不大在意,隻不想這屋裡多了一女子,占據他的地方。
可生為人子,他亦不該因此事擾了長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