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窈小臉通紅,緊張的将冊子撿了回來,又頗為嫌棄隻用食指和拇指提溜了起來,放進嫁妝箱子底部。
不多時,李嬷嬷亦來了,瞧着姑娘模樣,想來趙夫人應當也提了,怕趙夫人說的不詳細,李嬷嬷剛想要再說說,楚盛窈羞的倒進被褥裡,用枕頭蒙住臉。
李嬷嬷也不着急,笑的慈善,“姑娘不必擔心,閨房和樂,夫妻更會順遂,到時候跟着世子便好。”
與此同時的鎮國侯府,褚昭看着百名呈上來的畫冊,問道:“這是何物?”
百名笑嘻嘻,不過那笑意格外蕩漾,“這是夫人送過來的,說是世子明日大婚用的,世子提起看看。”
百名未将剩下的話說完,王夫人的原話是,以免世子手足無措,露了怯,丢了人。
世子這麼些年,一心隻讀聖賢書,對着風月事向來看淡,即便到了曉事的年紀,王夫人送來的丫鬟都沒收,可謂是清心寡欲的很。
瞧着世子一副清淡如松,風華皎月的模樣,實難将其與床帳間的事聯系起來。
難怪王夫人有這般的憂慮了。
褚昭讓百名将托盤放在一旁,叫他出去了。
百名尚可惜未瞧見世子打開畫冊的模樣,默默的關上了門。
“瞧我說,你就多此一舉,我曾跟随世子瞧見過楚三姑娘幾面,若不是顧全大局,世子怎會看得上。”東三對這即将要嫁進來的楚三姑娘感官并不好。
也就樣貌好些,其他的哪點兒配得上世子。
東三并未還嘴,老實的将褚昭房間裡的蠟燭換好。
褚昭原還是靜坐着,直到關了門,書房裡隻剩下他一人,不知怎的原本還看的起勁兒的公文,此刻索然無味,他目光不由得移到那托盤上。
畫冊并不大,如同書房中其他書一般大小,若是放在其中都難以察覺其中的乾坤。
他輕咳一聲,走近中間的圓桌。
夫妻敦倫是大事,即便不滿意新妻,到底也不會在此事上委屈了她。
也就瞧瞧罷。
他手在觸碰到畫冊時,竟然比起往日裡燙了幾分。
……
天光大亮,來來往往的小厮丫鬟步履匆匆,忙的腳不沾地,一直跟在趙夫人身側的楚盛萱心中仍有妒意,但在趙夫人的再三囑托下隻得按耐下來。
全福嬷嬷替楚盛窈上妝,她在京都為不少的姑娘打扮過,頭一次瞧見媚與嬌共存,卻又絲毫不顯俗氣。
嫁衣被丫鬟送過來之際,嬷嬷去搭了把手,在替楚盛窈換上嫁衣時,她手不經意碰觸到一團綿軟。
楚盛窈退後了步,身體微微顫動,臉頰是羞怯的紅。
嬷嬷抿了抿嘴唇,掩住心底的喟歎,豐腴的身姿再加上這含羞帶怯的容顔,當真是妖若牡丹
生的這般的妙!
都說褚世子被迫娶的,依她看,嫁人後三姑娘必定被夫君捧在手掌心。
男子面對這般的媚色,必定無法自持,日日寵愛着。
楚盛窈臉頰的紅多了幾分,尤其是在嬷嬷盯着她的胸脯多看了會兒。
“姑娘安心,老婆子我啥都見過,您生的這樣正正好,其中妙用您成婚就知道了。您與世子一定夫妻和合,白頭偕老。”
嬷嬷知曉楚盛窈扭捏的緣故,耐心安撫着。
楚盛窈緩了會兒,姿态從容了些。
和合她不求,隻願日子好過些,夫妻恩愛她也不苛求,相敬如賓便是極好的。
外面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李嬷嬷趕緊找來了紅蓋頭給她蓋上,這蓋頭她還是昨日才繡好。
由秋泠和春和攙扶着她出了門,告别楚明德和趙夫人,楚盛窈跪在老夫人面前,泣不成聲,“祖母,孫女這就去了。”
老夫人點頭,扶了扶她的鳳冠,“今日出适,在褚府尊親敬長,與夫君鳳翥鸾翔,山遙水長,與己順與本心,隻得自樂,去吧!”
“尊祖母教誨。”
楚盛窈再次朝着老夫人磕頭拜禮。
她知曉祖母說了許多話,最重要的隻是後面的幾個字。
順從本心,自得自樂。
行了拜禮後,楚盛窈被楚盛承背上了花轎。
這個兄長,她平日裡接觸的少的,關系不大親,隻知道他曾為她說過話。
身為兄長,楚盛承也囑咐了幾句。
隻是不是一母同胞,到底是少了幾分親昵
楚盛窈回應道:“多謝大哥哥。”
被攙扶上花轎,滿目都是蓋頭的紅,隻聽見集市的叫賣和迎親隊伍的吹啦,她熟記禮儀并未四處看。
轎子很穩,幾乎叫人感受不到颠簸,楚盛窈的心卻漸漸的與鑼聲相合,胸腔處震動比起平時快上些。
她嫁人了。
如今才真正生了些實感來。
緊張和一些未知的情緒随了一路,直到花轎停下,喜婆遞來了紅綢,她抓住綢緞才發現自己手心出了汗。
紅綢的另一頭不出意外便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楚盛窈深吸口氣,心中難免有些惆怅。
心裡的思緒像是纏在一起的線,喧鬧的祝福以及婚事冗長的流程讓她來不及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