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扇子還給宋歸鴻,“走吧,哥哥,去陪阿娘用晚膳。”
*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裡,宋予靜不是在赴宴,就是赴宴的路上。
慶陽長公主要求她和兄長在外人面前要禮儀得體,不能像在家裡那樣嬉笑玩鬧。
在外面端持一整天的禮儀下來,她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還有宋歸鴻陪她。
今日的宴席結束後,宋予靜跟着母親和兄長回到家裡,手肘悄悄撞了下身側的宋歸鴻,眼睛還盯着前面慶陽長公主的背影。
“哥。”她用氣音說話,“明天去誰家?”
“我也不知道。”宋歸鴻回以氣聲,“暫時還沒聽娘說要去哪。”
宋予靜歎氣,看見慶陽長公主停下來,緊跟着止步。
“從明天起,家裡收到請帖後,你們自己選擇去不去,去哪一家。”
她立即與宋歸鴻對視一眼,同時轉頭看向母親,異口同聲:“真的嗎?”
慶陽長公主含笑點頭。
“我就知道阿娘最好了!”
“沒錯!”
慶陽長公主抿唇笑了笑,繼續說:“最近你們兩個都辛苦了,各自去找管家支五百兩銀子,給你們當零花。”
宋予靜連忙跑過去,替母親揉捏肩膀,語氣歡快無比:“阿娘真好,我上輩子肯定是做了很多好事,這輩子才能給阿娘做女兒……”
她一口氣說的不停,哄得慶陽長公主眉開眼笑,又給她加了一百兩。
等到慶陽長公主走遠後,她踮起腳尖,在原地轉了幾圈,湊到兄長跟前,“哥,明天要去哪裡玩?”
“東城怎麼樣?”宋歸鴻摸摸下巴,“之前就說去了,一直都沒空。”
宋予靜應好,和他約定好出門的時辰,這才回到住的院子瑞雪居。
慶陽長公主已經明說,她不必再日日早起,依着心意睡到自然醒。
屋裡天光大亮,她看了眼刻漏,剛到辰時初,隻比以前多睡了半個時辰。
“姑娘。”侍女冬雪一邊吩咐其他人擺好銅盆、巾帕等器具,一邊問,“您今日早膳想用什麼?”
她抓了抓淩亂的長發,“弄碗粥就好了。”
冬雪沒有多問,向她遞上梳子,垂手站在旁邊。
宋予靜對着鏡子梳好頭發,滿意地看着鏡子裡全部束起的發髻,又換了身衣裳,随意地喝了幾口粥。
“我中午不回來吃飯。”她接住冬雪遞來的短匕,塞進黑色布靴裡,“晚上應該也不回來。”
冬雪應是。
走出院子,宋予靜擡頭望天。
碧空如洗,幾縷白雲飄飄,明亮的陽光傾撒,為屋檐鍍上一層金光。
今日會是個好天氣。
她腳下生風,沒花多少工夫就跑到前院,不等守在院子外的小厮行禮,直接問:“大哥起床了嗎?”
“公子還沒醒。”小厮回答,“姑娘不如進去等等。”
宋予靜皺眉。
都到了約定出門的時辰,宋歸鴻居然還沒醒。
她撓撓手心,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住,慢慢倒退回到原來的位置,輕咳一聲:“等大哥醒了,跟他說我先去東城了,午時在東城的臨江樓等他。”
“是,姑娘。”
宋予靜心裡的愧疚感消退不少,邁着輕快的步子走向府門。
既然出去玩,她沒有叫馬車轎子,一路閑逛,逛到了東城。
正如宋歸鴻所言,仿佛全京城的美食都在這一片,食攤從街頭擺到街尾,攤主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夾着食客驚歎聲音,熱鬧不已。
已經過了用早膳的時辰,空氣還彌漫着濃郁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動。
宋予靜摸摸肚子。
“燒餅,賣燒餅咯!新鮮的燒餅咯!”
高亢的吆喝聲傳入耳中,她望向前方人群攢動的燒餅攤,大步走過去。
人有些多,她等了片刻,才買到一份燒餅。
面餅煎出一層焦黃色,但沒有絲毫焦味,上面撒了層芝麻,一咬,外層煎得很脆,裡面包裹了肉餡,剁得很細,酥軟可口,與芝麻咬混在一起,迸發出不同滋味的脆香。
宋予靜幾口吃完塊燒餅,拿帕子擦幹淨手,左手抵在下巴,擰眉思考。
接下來該嘗什麼好呢?
她往四周看看,沒找到想嘗試的美食,先在人群裡看見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白衣勝雪,烏黑長發半束半披,柔順地垂在身後,與周圍的人隔開些許距離,閑步而行。
宋予靜心念一動,還沒來得及細想,腳下已經往前走了,拐到對方前面。
姿容昳麗,眉眼雅緻,漆黑的眼瞳中浮現一抹驚訝,轉瞬被恰到好處的笑意取代,清潤的聲音平緩響起:“宋姑娘。”
她同樣回以笑容:“容公子,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