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容珩在父兄的面前做了什麼?
時候不算早了,彼此寒暄一番後,宋予靜扶着慶陽長公主坐進馬車,踩上馬杌,即将走進車裡時,忽然飛快地打了個手勢。
侍女放下車簾,她靠坐車壁,猶豫掀開車窗簾一角,望向外面。
容珩正在向宋學士和宋歸鴻道别,對上她的目光,了然地朝她眨眨眼睛。
宋予靜抿了抿唇,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放下簾子,重新坐好,想了想,問:“娘,之前李老夫人為什麼忽然說那番話?”
“想給你做媒。”
“什麼?!”
“别緊張。”慶陽長公主笑笑,“李老夫人愛熱鬧,況且這個年紀的老人家總喜歡撮合小輩,多問幾句而已,我已經幫你婉拒了。”
她暫時放心,掀開車簾往外看看,淺淺呼出一口氣,露出無比乖巧的笑容。
“娘,時候還早,我想在外面玩一玩再回家。”
慶陽長公主吩咐侍女交給她一個錢袋子,說:“天黑前回家,注意安全。”
宋予靜歡快地應了聲,馬車剛停下,也不等人搬來馬杌,徑直跳下去,提起裙擺往前跑。
到達往日裡兩人常見面的地方,她一眼看見站在槐樹底下的容珩。
今日陽光燦爛,金色光芒透過光秃秃的枝丫,在他的绯色衣袍落下斑駁枝影。
許是聽見腳步聲,容珩立刻轉身,大步朝她走來,昳麗面容染上深深笑意,比璀璨陽光更加奪目。
宋予靜撲進他的懷裡。
雙手環抱住他的腰,額頭抵在他的胸膛,聞到熟悉得令她沉迷的清雅淡香,她不由蹭了蹭,抱住他的手又緊了兩分。
“阿珩,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容珩一手搭在她的腰間,一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靜靜,我很想你。”
她沒有說話,隻抱着他,側耳傾聽他規律跳動的心跳聲,幾日未能相見的思念之情漸漸得到慰藉。
宋予靜松開手,退後兩步,緊緊握住他的手,一起往前走。
“你今天怎麼會去壽宴?我記得之前你說過不來赴宴。”
“原本是如此。”容珩回答,“但父親突然有緊急公務,便吩咐我親自将壽禮送過來。”
她點頭,不再多提及鎮國公,轉移話題:“你最近都在忙什麼?怎麼連半天的工夫都抽不出來見我。”
容珩握住她的手一緊,旋即停下腳步。
宋予靜跟着止步,疑惑地看着他。
“我在準備下個月的……”他抿了抿唇,目光往旁邊飄了飄,“冠禮。”
“冠禮?”她重複一遍,“你不是明年才滿二十歲嗎?為何要在下個月舉行冠禮?”
容珩輕咳兩聲,面上閃過一絲羞赧。
難得見到他這副含羞的模樣,她更加好奇原因,晃動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拉長聲音:“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嘛……”
容珩重重地咳了兩聲,耳尖微紅,注視她的雙眼,“……因為及冠後,才能更好地議婚。”
宋予靜一愣。
男子年滿十五歲後便可行冠禮,但世間大多在二十歲及冠,少有提前,除非……要論及婚娶。
琢磨出容珩此舉深意,熱意瞬間湧上臉頰,她猛地低頭,指尖無意識撓動。
撓了半天,她沒感覺到癢意,舉起手一看,後知後覺地發現一直撓的是他的掌心。
瞧見容珩低垂眼簾,睫毛輕顫,宋予靜笑了起來,頂着滿臉熱意,故意問:“那容世子有沒有中意議婚人選?”
容珩盯着她,聲音堅定不移:“有。”
“是嗎?”她挑眉,“我怎麼記得之前問的時候,容世子還說沒有呢,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不知道是哪家貴女呢?”
“她姓宋,閨名予靜,我喜歡喚她……”容珩忽然往前一步,緊緊抱住她,俯在耳邊,“靜靜。”
溫熱的呼吸吹落在耳垂,仿佛被最柔嫩的絨羽拂過,熱意蔓延至耳尖,宋予靜悄悄揉了揉耳朵,任由他抱着,又聽到他說:“我想邀請令尊和令兄。”
聞言,她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你在壽宴上跟父親兄長聊了什麼?”
“與令尊相談志書,與令兄探讨丹青。”容珩頓了頓,“應該沒有惹他們不快吧?”
“沒有,我覺得父親和兄長還挺欣賞你的。”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那便好。”
“你可以寫請帖,至于他們會不會去觀禮,我不能決定。”
“嗯,我回去便寫。”
“忙就算了,但要注意勞逸結合,保重身體。”宋予靜暗暗歎息,面上卻揚起笑容,“接下來這段時間,你肯定很忙,我就不約你出門了。”
容珩不舍地應道:“冠禮後,我一定經常陪你。”
“但今天你不許走了。”她說,“要陪我。”
“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