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今天對他來說是個難以接受的日子。
孟少渝:“你害怕躲起來就有用了?”
“我本來以為你今晚不回來的。”姜栩年談好地拽着他的衣袖,“少渝,你晚上吃飯了沒有?”
孟少渝沒說話,一動不動注視着她的臉,那目光說不出的深沉複雜。
姜栩年心中不免忐忑起來,剛要說話,孟少渝卻轉身下樓了。
她遲疑了一會,也跟着走了下去。
一眼看到孟少渝坐在沙發上,手肘撐着膝蓋,指尖捏着眉心,一副疲憊而又孤獨的樣子。
聽到姜栩年小心翼翼靠近的腳步聲,他沒有擡頭,隻是淡淡道:“不是害怕嗎?還跟下來幹什麼?”
姜栩年覺得這個時候他需要安慰,但又不知說什麼,隻能靜靜站在旁邊。
過了一會,孟少渝再度開口,這回聲音非常低沉,甚至透着點脆弱,他說:“今天是我母親忌日。”
姜栩年心裡一緊。
其實她知道,是後來從賀清那裡聽說的,隻提了一下,再多的他也沒透露,隻叮囑她千萬别在孟少渝面前說這個,就當不知情。
她沒有想到孟少渝會主動告訴她。
“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但我沒有一天忘記過……”孟少渝閉着眼睛,眉頭緊蹙,“甚至有時候都會在夢裡驚醒……”
姜栩年心裡很難受,她見不得他這樣無助,于是蹲下來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少渝,已經過去了,你别太難過,你自己也說過人生是往前走的……”
哪知話未說完,孟少渝猛地推開了她:“誰跟你說過去了?”
姜栩年沒有防備,身體直接往後摔在了地上。
她驚恐地擡起頭,對上孟少渝泛紅又透着恨意的眼眸:“我告訴你,永遠都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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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這是你邵姨剛洗的葡萄,可甜了,你快嘗嘗。”夏日的午後慵懶靜谧,姜栩年趴在院裡的竹床上昏昏欲睡,這時姜奶奶端着個碗走了過來。
姜栩年不想睜眼,咕哝着說:“奶奶,你先放着,我等會再吃。”
“不行,會招蟲子的。”姜奶奶笑着拍了拍她,“越睡越沒勁兒,快起來。”
姜栩年無奈睜開眼,拿了顆葡萄放進嘴裡,一咬,果然似蜜般甜。
“邵姨還說晚上給你做八寶飯。”姜奶奶寵溺地看着她。
“嗯,八寶飯我喜歡吃。”姜栩年含糊不清地點點頭,“謝謝邵姨。”
姜奶奶接口:“少渝也喜歡。”
姜栩年沒說話,心想他喜歡他也吃不着。
“你們倆是吵架了吧?”姜奶奶慢悠悠地問。
姜栩年搖搖頭:“沒有。”
說吵架算不上,但那晚之後兩人之間也确實有點矛盾,孟少渝整個對她愛答不理的,基本屬于無視的狀态,對她提出要回奶奶家住幾天也毫無異議。
于是她就回來了,一住就是一個星期。
“那怎麼住了這麼久還不見少渝來接你?”姜奶奶笑着打趣,“我看你們就是吵架了。”
姜栩年:“他最近忙。”
這不是她瞎說,是從賀助那兒确認過的。
“其實吵架倒沒什麼,别互相不理睬就行。”姜奶奶摸了摸她的頭,“時間久了就有隔閡了。”
姜栩年嗯了一聲:“我知道。”
心想我才沒有不理睬他,是他不理睬我。
等葡萄吃完,姜奶奶離開後,她拿出手機又開始發消息給賀清。
姜栩年:【忙嗎賀助?】
賀清:【還行,怎麼了?】
姜栩年:【少渝這幾天還是天天加班嗎?】
賀清:【昨天沒有,今天應該也不用。】
姜栩年:【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他有沒有和莫小姐見過面?】
賀清:【有。】
姜栩年心裡頓時一慌,連忙追問什麼時候。
賀清:【就今天中午,和楚先生還有段先生他們一起吃了個飯。】
賀清:【晚上還約了一起打球。】
好吧。
姜栩年落寞地歎了口氣,看來她不在身邊孟少渝的生活絲毫沒有影響,甚至還更自由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
所以她要不要主動回去呢?
她不知道的是,賀清跟她發消息的時候正坐在車裡,盧嵩開車,他在副駕,而孟少渝坐在後座。
見他一直拿着手機打字,盧嵩随口問了句:“你戀愛了?”
賀清頭都沒擡:“我跟你戀嗎?”
盧嵩:“那你跟誰聊天這麼積極?”
“不敢不積極。”賀清說,“太太有指示。”
盧嵩愣了愣,随後拖長了聲音:“哦——”
賀清一如既往地淡定:“嗯。”
倆人就是故意的,一個不繼續問,一個不接着說,把後座的人一顆心吊得高高的。
最終,孟少渝忍不住了,沉聲問:“她發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