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宜皺眉:“趙小姐有什麼事嗎?”
“私人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她吸了一口氣:“我必須到場嗎?”
那頭頓了頓,問:“您今天有什麼事不方便到場嗎?”
陳頌宜不自在地摳了摳手:“沒事,那就十一點見吧。”
她回到客廳,吳玉茵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眼神暗暗地睨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陳頌宜來回洗了幾遍手,回到房間裡換了一套衣服,想了想還是不化妝了,塗了一層面霜就要出門。
她換好鞋,吳玉茵扔給她一條羊絨圍巾:“又穿這麼少!等下要感冒!”
她老老實實圍上,往地鐵站走。
外面的天氣比起早上剛起床時已經好了許多,雲層散開,有溫和的日光散下來,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偶爾刮一陣風,把地上的落葉吹得翻卷起來,風歇時落回地上往前移了幾寸。
風往她脖子裡灌,她朝圍巾裡縮了縮,聞到一股熟悉的洗衣液香味。
這是吳會最短暫的秋天,陳頌宜最喜歡的季節,此刻已經靠近末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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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陳頌宜對接的經理很早就在公司前台等她,看到她之後殷切地笑着,把她往貴賓室領。
“沈先生還沒到,您先進去等。”經理推開會議室的門,轉頭問她,“您想喝點什麼?”
她擺擺手:“不用了。”
經理轉頭對助理說:“給陳小姐泡一杯茶。”
超過約定的時間半個小時,陳頌宜面前的茶水換了好幾輪,連經理都面露尴尬。
她起身:“我先走了。”
她走到門口,經理殷勤地推開門。
陳頌宜的呼吸一停,直愣愣地往地上看,出現在視野裡的卻是一雙俏皮的女式羊皮靴。
趙昕和摘下墨鏡,對着陳頌宜和經理柔和一笑:“有事耽誤了,你們久等。”
她的臉悶得有點紅,把大衣脫下來放在沙發上,神情中毫無歉疚之意,魚尾燙的長發發尾染成紅色,随着她的動作跳躍。
相比之下,陳頌宜黑發白衣,顯得很素雅。
經理對她的到來有些驚訝,趙昕和解釋道:“車子是我撞的,當然是我來談賠償。”
她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臉頰圓圓瘦瘦的,渾身透着被保護得很好的嬌氣。
那天出了事故也是這樣,陳頌宜很早就下車查看情況,趙昕和坐在駕駛座裡給不同的人打了兩三個電話才出來,揪着手指頭說:“對不起呀。”
這架勢,就是一定要對方原諒她。
随後律師和交警一同到達,确認會公事公辦,陳頌宜擔心誤了參加婚禮的時間,打了一輛車,趙昕和踩着小靴子坐上保姆車離開。
陳頌宜沒想到,還能在婚禮現場看到她,她坐在沈毓淮身邊,兩人關系很不錯。
興許是他女朋友。
陳頌宜在她對面坐下來,經理向她呈上賠償協議。
昨天的追尾事故趙昕和全責。
陳頌宜快速掃過賠償的條目,由趙昕和承擔所有費用,還另外送了她十年車險升級和保養,怪不得經理看見她的時候笑得那麼開心。
經理把熱茶端到陳頌宜面前:“沈先生的律師一早發送來的協議傳真,另外車子維修做了加急,陳小姐看看是否滿意?”
對方做到這份上,她除了點頭,沒什麼好說的,問道:“我今天可以取車嗎?”
經理笑着回應:“可以的,我們派專車送您二位去4s店。”
趙昕和這時候接了個電話,嬌滴滴道:“我差不多解決啦,你剛回國好好休息吧,我叫司機來接我了。”
陳頌宜平靜地别開視線,拒絕經理好意,自己前往4s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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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公司離地鐵站有點遠,外面起風,陳頌宜一邊走一邊把外套裹緊了些,頭發被吹得四散開,她的眼睛進沙子了。
陳頌宜停下來捂了捂眼睛,意外聽見了細微的嗚咽聲,聲音來自她邊上的綠化帶。
有隻白色的小狗躺在灌木叢裡,唇邊和下腹都有出血的情況,應該是從高空墜落。
眼裡的沙礫随着幾滴淚水一同出來,她的眼睛好受許多,立刻蹲下身子。
小狗的呼吸很急促,但是落點在灌木叢深處,陳頌宜吃力地伸手進去,小狗表現出強烈地應激反應,差點将她抓傷。
她起身把外套脫掉,又往前探了探身子,用衣服把狗抱起來,柔聲安慰着,它終于停止掙紮,但是嗚咽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了。
必須立刻送它去就近的寵物醫院。
陳頌宜抱孩子似的單手把狗抱在懷裡,掏出手機來打車,聽到身後沉沉的聲音:“自己的女兒不管,倒是有閑情管别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