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是要去哪呀?”我下了車問道。
“是幾月前紅玉小姐托我要的資料,我現在給她送過去。”
我想起照片上那精瘦的男子,問道:“人找到了?”
“嗯。”
我轉了笑,湊近姐姐道:“不如我去替姐姐送,如何?”
她思索了片刻,回道:“也好,正好我今日要去南京一趟,時間上也可以寬裕些。”
“又出什麼事了麼?”
姐姐溫婉地笑道:“是林氏名下的一家布莊出了問題,隻是一些小糾紛,不算大事。”
“那就好。”我拉住姐姐的手,“那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與姐姐分别後,我隻身來到驚鴻歌舞廳。此時已接近日暮時分,客人漸漸多了起來。
“林三小姐?”阮紅玉端了酒攬住我,“稀客呀!”
我脫了她的手,上前一步轉身道:“來給你送好東西。”
說完便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又言:“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
見周圍沒人後,她拆開信封看了起來,神情卻看不出什麼變化,隻低聲說了句:“還真是如此。”
“那人根本不是你的什麼前男友。”我坐到沙發上,兀自倒了一杯酒。
阮紅玉擡眸,風情一笑:“林三小姐的聰慧果然名不虛傳。”
“你如果方便透露呢,或許我也可以幫到你。”
她輕笑一聲:“方不方便透露,我說了可不算。”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擡起酒杯飲了一口。
阮紅玉搖晃着身子,在我身旁坐下,帶着一絲探尋的口吻問道:“你那晚被程二小姐潑了酒,掌了掴,卻一句反駁與解釋都沒有,你究竟如何想的?我還第一次聽說,林三小姐被人欺負了,卻不還手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我低頭無奈一笑,又看向她道,“你覺得我是如何想的?”
“怕說出的話傷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霎時間,我的笑容僵在臉上,本想草草跳過這個話題,卻被她說中了心思。
我沒有回答,隻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去摸桌上的酒杯。
“其實我一直沒想明白,你為何要推開程越澤。”她将酒杯推向我。
聞言,我索性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問道:“你也覺得我是始亂終棄之人?”
她笑出聲:“你要是始亂終棄之人,何苦害堂堂沈少爺患得一身相思病?”
“我不是有意要如此做的。”我扯了扯嘴角,卻擠不出一個笑容。
“就算你是有意如此做,他照舊死心塌地。”她搖搖頭,“愛情,當真是可怕。”
“不過,我看那程二少對你的情意可一點不比城軒少,那麼多年的感情哪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可偏偏在感情裡講不得先來後到,論不得對錯。”阮紅玉歎聲道。
“若是我執意要與越澤在一起,便是對從前若卿的不公與不忠。我的存在于他而言,本就是一把無形的刀子,倒不如離他遠一些,也免得刀劍無眼,再傷了無辜的人。”
眼神失了焦,一時什麼也看不清。
“你啊,給自己的束縛太多。”阮紅玉起身按住我的肩膀,頗有些無奈的意味,“好了,我的主場開始了,你好好再想想,想一想如何放過自己。”
阮紅玉走後,我獨自喝着悶酒,起身離去時,卻瞧見一張略微熟悉的面孔。
是照片上,阮紅玉一直在尋找的人。
見那人徑直坐了下來,我于是挪了步子,再次坐回了原位。我招手喚來侍應生,低聲對他道:“去告訴阮小姐,她想見的人來了。”
很快,阮紅玉搖曳着身姿,緩緩走了過來。她先瞧向我,而後走到我斜對面的男人身旁坐下。
男人很警惕,但很快便陷入了溫柔鄉。我擡眸一瞥,瞧見男人腰側微微拱起的衣擺,意識到他随身帶着槍,頓時緊張起來。
那人似乎并不認識阮紅玉,不知不覺中被她哄騙着喝了許多酒。阮紅玉隔空向我示意,要我離開。
我默默起身,卻不小心撞到走來的侍應生,被灑了一身紅酒。
“林三小姐,實在對不起。”侍應生連連鞠躬道着歉。
隻見阮紅玉身旁的男人忽地用帶了寒意的眼神看向我,我強裝鎮定,剛要邁步時便見沈城軒快步走了過來。
我的大腦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時,耳邊先響起了一聲槍聲和一陣驚叫聲,等我睜開眼時,人已經被阮紅玉身旁的男人狠狠勒住脖子挾持了。
沈城軒焦急之下高聲喊了句:“若卿!”
男人一手拿槍緊緊抵在我的腦袋上,一邊帶着我連連後退,沈城軒身後的一衆黑衣人則紛紛扣動扳機對準了我身後的男人。
“我警告你們别過來,否則我一槍崩了她!”男人勒在我脖間的手霎時爆了青筋。
沈城軒率先放下手中的槍,并對身後的一衆黑衣人說:“把槍都放下。”
他一并将自己的槍踢到桌子下,向後緩緩退去幾步。
我全身俱軟,腿已經微微戰栗起來,太陽穴與心髒一齊猛烈跳動着,下一秒便可頂破肉皮而出。
沈城軒的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緊繃下颚,對男人道:“李則良,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要你放我走,并不再追蹤我!”說着,李則良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