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賀州車開得很快,僅僅二十分鐘便到了南溪女子學堂。
我還未來得及道謝,他便先我一步下了車,徑直疾步走了進去,一面走,一面高聲問道:“在哪?”
我追趕上他,急聲道:“在職工宿舍,跟我來!”
我與他迅速來到職工宿舍,進門便見昏睡在掃地阿婆身上的幼甯。
徐賀州大步上前,立馬抱起臉色蒼白的幼甯往醫院趕去,我急匆匆跟在身後,又連忙轉頭對掃地阿婆道:“阿婆,多謝您!”
一路有驚無險,幼甯被順利送到了醫院。
經過醫生的診治後,幼甯的面色才漸漸恢複正常,隻是仍舊昏睡不醒。
“柳小姐是因壓力過大,睡眠不足引起的昏迷,二位不必太過擔憂。”一旁的醫生對我們道。
“謝謝醫生。”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不客氣,隻是待柳小姐蘇醒後,需囑咐她注意多休息,不可太勞累。”
送走醫生後,剛要開口與徐賀州道謝時,他卻說:“今晚不必通知柳家人與其他人,還有,天色已晚,林府已派了人接你。至于這裡,我自會找人看護柳小姐。”
我嘴唇微啟,竟沒了話可講,沒想到他事事想得周到,對幼甯會是如此關照。一時,我也褪去了擔憂,将幼甯交給了他。
回府後,我給知書回了電話,勸她不必再擔心。
“吓死我了,還好沒事。”電話那頭傳來知書的聲音。
“早點休息,明日再一道去看望幼甯。”我溫聲道。
“嗯,有徐賀州在,我也放心些。”
我想起方才發生的種種,遂問道:“徐賀州為何願意幫幼甯?”
“徐賀州沒回到徐家之前,一直跟着他母親生活,他母親迫于生計,一直待在柳家做工。所以呀,徐賀州可以說是在柳家長大的。”
“那他與幼甯的關系如何?”
“柳家的人除了幼甯都不太好相處,徐媽媽也總是被為難,很多時候,都是幼甯在偷偷幫助他們母子。”
我陷入沉思,沒了聲音,須臾間,不禁苦笑,感歎天意弄人。
“若卿?你在聽麼?”知書問道。
“在聽。”我回過神,“晚安,知書。”
“晚安,若卿。”
第二日,我正欲出府時,卻遇見了也要出府的林常亓,他示意随行的玕懷等在一旁,讓我上了車。
車内并無司機,隻有坐在一旁的林老爺。
他靠在座椅上,雙眼微合,靜靜問道:“身子可都好全了?”
“好多了。”
我攥着自己的手指,隻覺呼吸聲淺淺可聞。
“最近,你與沈家二少傳言不斷,都傳到我這裡來了。”他仍舊閉着眼不瞧我。
我愣了愣,回道:“隻是一些不實的傳聞。”
“實不實,我自有定奪。”他緩緩睜開眼,掀了眼皮朝我一瞥,“隻要你把握好分寸,不要忘記自己将來是程家兒媳一事,我不管你與誰來往,最後自己斷清楚。”
我有些吃驚,轉了身子望向林老爺,開口欲言時他揮手打斷我:“好了,下車。”
說完便又閉上了眼養神。
我呆呆站在路邊,眼見車子愈駛愈遠,到了醫院後,仍舊未緩過神。
“若卿,你怎麼了?”知書在我眼前揮了揮手。
“抱歉,有些出神了。”我局促地笑笑,又望向身旁的幼甯道,“幼甯,現在怎麼樣了?”
她接過知書削好的蘋果,對我道:“已經無礙了,下午便可以出院了。”
知書嘟着嘴責備道:“我說你又是一邊備考,又是一邊給學生上課的,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錯了,下次一定謹記。”幼甯笑道。
我對知書道:“你呀,都要出國了,自己也多注意注意身子。”
幼甯接着道:“是啊,而且我聽說聽瀾少爺也會和你一起去美國。”
知書垂眸:“嗯,不過他去美國是為了那邊的業務,在那裡我住的也是他的房子。”
幼甯說:“有顧少爺在,你爸媽也會放心些。”
知書轉首嘟囔道:“可我根本不需要他的照顧,是我爸媽非要如此做。”
“我說,你和顧少爺是一塊長大的吧,你為何如此排斥與他在一起?”我問。
知書的神色起了變化,聲音微輕:“他還沒有娶親,我不能離他這麼近,别的姑娘會吃醋的,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會靠近他,我不能耽誤他。”
此話一出,幼甯與我對視一眼,皆是微微一怔。
“好了,不說我了。”知書望向幼甯道,“那你找好接替你的人了麼?你這一走,馮校長該不舍了。”
“嗯,已經找好了,就是咱們女中的同學。”
知書忽地拉起我與幼甯的手,失落地說:“不知下次我們三人再聚在一起,會是什麼時候,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們啊。”
我握上知書的手,柔聲道:“如果想我們了,就寫信回來,會再見的。”
這日,從盛氏商行工作回來的路上,我撞見了外出的姐姐。
我喚住司機停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