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重農抑商,允許商人以及後代參加科舉,打破官商樊籬,本就是希望通過官商合作,兩方各取所長,若投錢買官,豈非本末倒置?”
蕭長瑾的贊賞之意溢于言表:“說得好。”
其實,在蕭長瑾收到長浩的來信時,就已經回信拒絕,他的看法和夏糖一樣,允許商人以及後代參加科舉,本就意在促進科舉公平可若因此開了投錢買官的先例,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不公平。
可他還是想聽聽夏糖的看法,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姑娘,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蕭長瑾無意間低頭,卻瞥見夏糖手上一大片紅痕,不自覺的拉起夏糖的手,面帶嚴肅:“這是怎麼回事?”
對于蕭長瑾突如其來的舉動,夏糖本能的想将手抽出,不在意地說道:“沒什麼,隻是殿下廚房的鍋,和我平日裡用的不太一樣,我有些用不慣,一時不小心,燙了一下。”
蕭長瑾的表情并未因夏糖的話而有絲毫的松動:“上藥了嗎?”
夏糖:“哪兒就那麼矯情,這種燙傷,對于糕點師來說司空見慣,用涼水冰一下就可以,哪用得着上藥這麼麻煩。”
夏糖真覺得蕭長瑾在大驚小怪,這種不算傷的燙傷,對糕點師來說太常見了,若是燙一下就要抹藥,那她大概天天都要抹滿手的藥膏。
可蕭長瑾聽到這話,心中卻隐隐不适:“你經常受傷嗎?”
夏糖不自覺地笑了:“我哪有這麼笨,隻是這點傷确實不算什麼。”
蕭長瑾沒理會她,吩咐下人去拿燙傷藥,将她拉過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管家将藥送過來,蕭長瑾正打算為夏糖抹藥,夏糖卻将藥膏拿了過來。
手中塗着藥,半開玩笑地說道:“殿下萬金之軀為臣女塗藥,臣女受不得。”
“會折壽。”
蕭長瑾看着眼前這個低頭抹藥的女子,纖長濃密的眼睫一閃一閃。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被拒絕。
覺得有些新奇,有些意外,可若拒絕他的人是夏糖,他又覺得,這是意料之中。
她好像從不需要依賴任何人,像山間恣意生長的野百合,迷人,堅韌,百折不摧。
“多謝殿下。”夏糖的聲音讓蕭長瑾蓦然回神。
方才夏糖沒仔細看,如今兩人離得近,夏糖清楚的看到蕭長瑾眼底的黑青。
身居高位者,日理萬機,睡眠不足,倒也正常。
夏糖:“殿下平日若是睡眠不佳,可以讓太醫配一些安神養氣的香囊随身佩戴,殿下日理萬機,若是睡不好,損耗身體,不利于身體康健。”
蕭長瑾未曾想過夏糖會主動關心他,一時間起了逗弄的心思,亦或者是帶着些許試探。
蕭長瑾:“本王從不輕易收旁人所贈之物,夏糖姑娘若當真關心本王,不如親手為本王做一個如何?”
夏糖:“?”
這人難不成是猴子轉世不成?
自己不過是客套的關心,他竟讓自己給他做香囊!
夏糖生平第一次深刻體會到,話多,當真不是個好習慣。
蕭長瑾看到夏糖不斷變換的臉色卻覺得十分有趣,他很好奇,眼前這個表面乖巧如兔,實則狡猾如狐的女人會用什麼樣的理由來搪塞他。
夏糖:“臣女不善女紅。”
這倒是實話,她從21世紀穿越而來,又怎會懂得這些東西。
蕭長瑾别有深意地說道:“可本王聽聞,尚書府二小姐,最擅女紅,夏二小姐卻說自己不善女紅,莫不是,傳言有誤?”言罷,緊緊盯着夏糖,生怕錯過夏糖任何表情。
夏糖一頓,她怎麼忘了,眼前這個人是大限權傾朝野的宴王殿下,又怎會單單聽自己一面之詞?
想必,從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時,他已經派人詳查自己了吧。
說是聽聞,其實,這隻是他的調查結果罷了。
若自己拒絕,宴王殿下向來敏感多疑,想必定然會對她的身份心存疑慮。
夏糖:“對于女紅成女不過略懂一二。實在稱不上擅長二字,殿下擡舉。”
“若殿下當真需要,臣女自是不會推脫。”
蕭長瑾挑了挑眉:“夏糖姑娘這是答應了。”
夏糖:“殿下之命,臣女怎敢違背?”
蕭長瑾:“那本王就等着夏糖姑娘的香囊。”
說着,卻忽然靠近夏糖,夏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開口說話噴灑而出的熱意:“那姑娘可别讓本王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