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獻皇帝蕭伯言如今四十有五,可臉上深深地皺紋向人訴說着上位者的疲憊,發間已有不少的白發,即使如此,聖上天威,依舊無人敢犯。
蕭伯言照例詢問:“衆卿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四周鴉雀無聲,忽有一人打破沉默:“啟禀陛下,臣有本啟奏。”
說話之人,正是白聞璟。
看到白聞璟,蕭伯言神色稍緩,白聞璟是這一代後輩中的翹楚,也是蕭伯言最看好的後輩,年紀輕輕,尚且有如此作為,加以時日,必成大器。
蕭伯言:“哦?甯昭侯有何事要奏?”
白聞璟:“臣要奏李太尉縱容其子,當街霸淩,欺壓民女,言行失當,有損德行。”
李太尉一聽是關于自己兒子,臉色白了白,昨日白聞璟的人将自己的兒子送到府上,好好敲打了一番。
可李太尉壓根沒放在心上,畢竟,他以為白聞璟隻是順便見義勇為,朝堂之上,牽一發而動全身,白聞璟貴為侯爺,又怎會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女子将事情鬧大。
李太尉慌忙出聲:“侯爺莫要血口噴人,我李家乃書香世家,家教甚嚴,侯爺此言,莫不是誠心抹黑李家。”
白聞璟早已料到李太尉的說辭,微微側目,看向李太尉:“是否血口噴人,李大人心知肚明,莫非李大人當真是上了年歲,記憶減退,可是忘了昨日令郎是怎麼回的府上?”
李太尉神色一頓。
蕭伯言及時制止了兩人的争論:“好了,不要吵了,聞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聞璟:“回陛下的話,臣昨日因事外出,不曾想卻偶遇李太尉的兒子李曜當街強搶民女,臣及時制止,昨日此事在街上遠引起不小的動靜,若陛下不信,盡可派人查探便知,臣所言,絕無半句虛言。”
蕭伯言的目光帶着一絲銳利:“愛卿,可有此事?”
李太尉感覺周身一涼,出列下跪:“這隻是小兒心性尚未成熟,言行失當罷了,絕無侯爺口中強搶民女之意。”
李太尉深知,此事絕計不能扯謊,聖上稍作查探,便可知真相,他隻得盡量為李曜開脫。
不曾想白聞璟聞言直接笑出了聲:“李大人還真是會避重就輕,昨日臣親眼所見,李曜調戲民女不成,便命随行護衛意圖強行帶走那女子,若不是臣恰巧路過,怕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本侯竟不知,有哪家孩童就會這般頑劣。”
“況且若本侯沒記錯的話,李太尉的兒子今年也正好及冠。”
李太尉啞口無言:“就算臣的兒子有錯,昨日侯爺已經給予警告,今日卻在朝堂上彈劾臣,可是有意針對?”
李太尉就是想暗示衆人,他已經教訓過李曜,可如今卻在朝堂上不依不饒,是有心針對。
白聞璟:“本侯昨日确實要屬下将李公子送回府上,并提醒太尉要好好教育兒子,可太尉大人愛子心切,對此事不以為意,李大人身為太尉,卻不能以身作則,實在令人寒心,因此今日本侯才将此事在朝堂說明,想要交由陛下定奪。”
說着,面向蕭伯言,抱拳道:“臣帶兵打仗為的是國泰民安,為的是百姓安樂,可李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卻不能為君分憂,反而縱容李曜為非作歹。”
“若朝廷對此視而不見,難免是百姓心生怨對。認為陛下不懂得體諒民間疾苦,況且人盡皆知,淑貴妃乃是陛下寵妃,若陛下對此視而不見,恐會使百姓心生不滿。”
白聞璟知道,蕭伯言愛面子,重名聲,自登基以來,蕭伯言一直勤政愛民,也頗受百姓愛戴,自是不會任由一個李曜來平白壞了皇家的名聲。
果然,蕭伯言聞言沉聲道:“甯昭侯所言有理。”
“那就傳朕旨意,李曜目無尊法,行事嚣張,德行有失,着打二十大闆,略施薄懲,以此警告,皇衣衛親自去太尉府公開行刑。”
“太尉教子無方,罰俸半年,禁足一月,望今後以身作則。”
皇衣衛,乃是皇帝親衛,一言一行皆代表聖上旨意。
公開行刑,也就是說平民百姓也可圍觀。
蕭伯言此舉,也是向百姓證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以此平息百姓的怨言。
李太尉不敢反駁,連連稱是。
散朝時,蕭長瑾和白聞璟并肩而行。
蕭長瑾:“今日,你倒是得償所願。”
白聞璟:“早就看那隻老狐狸不順眼,我已經在心中盤算許久,何時參他一本,可是那個狐狸平日裡向來謹言慎行,不曾想卻有個如此蠢笨的兒子,平白給我送了機會。”
蕭長瑾:“不過你說那李曜當街強搶民女,此事可是屬實?”
白聞璟:“屬實,我哪裡有膽子欺君罔上,他想強搶的美女,可就是給你做糕的那個姑娘。”
蕭長瑾再不複方才的淡定:“你說什麼?”
白聞璟點了點頭:“我去那裡買糕,剛好撞見這一幕。”
蕭長瑾神色冰冷:“罰的還是有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