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來賓遣散後,夏糖,夏瑤,蘇月月,蘇俠還有柳娘都被夏恒叫到正廳。
坐在首位的夏恒沉默不語,蘇月月則是在思索如何破除當下的困境。
柳娘略帶擔憂地看向夏糖,而後者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百無聊賴地把玩着手指。
感受到柳娘的目光,夏糖偏頭,向柳娘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夏恒看了一眼由于心虛而用力攪動手帕的蘇月月:“蘇月月,我在等你的解釋。”
蘇月月心中一跳,成親二十餘年,夏恒一直都親近的喚她“夫人”。從未如此疏離的喚她的名字。
蘇月月:“老爺,妾身一直忙着操辦您的生辰,對此一無所知。”
“想來是妾身這不争氣的表弟對妾身的婢女見色起意,才做出了這等丢人現眼的事。”
如今,隻能将這檔事歸于是蘇俠見色起意,希望可以搪塞過去。
夏恒面上冷意不減:“對你的婢女見色起意,為何嘴裡喊的卻是糖兒的名字?”
蘇月月:“妾身想,定是這婢子心中自卑,頂替了糖兒的名字,意圖勾引妾身的表弟。”
夏恒怒極反笑:“蘇月月,你真當我是可以任你肆意愚弄的白癡不成?”
蘇月月搖了搖頭:“妾身怎敢愚弄老爺。”
夏恒:“我若是沒猜錯,按照你的預料,今夜出現在房間中人應當是糖兒吧。”
“是因為糖兒得了晏王殿下的青睐,讓你有了危機感,所以不擇手段,也要将其毀了之,我說的,對吧?”
這語氣根本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蘇月月還在垂死掙紮:“老…老爺誤會了,妾身……”
夏糖難得眼中帶着贊許的看向夏恒。
雖說,夏恒這個人,為人虛僞,但這刑部尚書也絕非浪得虛名。
他是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卻是一個好官。
夏恒:“方才,當着外人的面,我給你解釋的餘地,并非是相信你和此事無關,而是,為了瑤兒的名聲,那你呢,你這個做母親的可能曾自己的女兒着想。”
事到如今,蘇月月知曉,此事已經敗露,再怎樣否認也是枉然,索性破罐破摔。
蘇月月突然大笑了起來:“對,是我,是我又如何?我就是見不得夏糖區區庶女得如此殊榮,她哪裡配?”
夏恒聽到蘇月月親口承認,雖說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可還是怒不可遏。
擡起手,一個巴掌毫不猶豫地落在蘇月月的臉上,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在蘇月月保養得當的臉上分外滲人。
蘇月月像是突然被這一巴掌打的失了神智,發瘋一般地抓着夏恒的衣衫:“你打我?你為了那個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竟然打我,夏恒,你的良心呢?”
夏恒用力将抓在自己肩上的手掰開,怒吼:“蠢貨,你毀掉的何止是糖兒,是整個夏府的榮譽!”
夏恒深吸一口氣,不欲再和蘇月月争辯,對着管家吩咐道:“夫人神智失常,不宜四處走動,即日起,在院中靜養。”
管家微微歎了口氣,彎腰将蘇月月扶起:“夫人,走吧。”
蘇月月卻像瘋了般再次撲向夏恒:“你居然要把我關起來,你憑什麼要關我!”
夏恒:“還不快将這個瘋婦帶下去。”
直到被帶出正廳時,蘇月月還一直念念有詞,叫罵聲漸行漸遠,可正廳的氣氛卻變得更加沉悶。
夏瑤無心欣賞接下來即将上演的父慈子孝的戲碼,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夏恒下意識地看向夏糖,年輕的少女依舊事不關己把玩着手中的物件,仿佛一切的鬧劇都與她無關。
似乎無論什麼情況,她這個女兒永遠都是這樣的平淡如水。
主母的刁難,宴王的另眼相待,自己這個親生父親的漠不關心,還有今日險些失節的禍事,無論福禍,她永遠都是這般的雲淡風輕。
他忽然對自己的女兒産生一種陌生感,不,他從未關注過這個女兒的成長。
可他以為,柳娘的性子是養不出夏糖這樣性情如此剛烈的姑娘。
許久,夏恒緩緩出聲:“今日的事,委屈你了。”
夏糖微微一愣。
她看向夏恒,居然在夏恒的眼中看到了愧疚。
夏糖不在意地笑了笑:“沒關系,父親不必挂懷。”
她确實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可若因此勾起了夏恒的愧疚,倒是意外之喜。
扶着柳娘回了翠竹苑,進了院子,柳娘就将夏糖上下打量了一遍。
夏糖笑了笑:“娘,我沒事。”
柳娘急切地問道:“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糖從善如流地說道:“女兒也不知。”
柳娘:“你别和娘裝傻,你是怎麼知道大夫人要害你的?”
夏糖故作疑惑:“我又不是神仙,怎能未蔔先知,今日,隻是女兒幸運而已。”
她無法解釋她靈敏的嗅覺,所以,還是少說為妙。
柳娘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可夏糖的解釋合情合理,柳娘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