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女兒,一直想問問娘,如今對爹爹,還存着情意嗎?”
提及夏恒,柳娘臉上的笑容明顯淡了許多,卻不想将這份負面情緒帶給夏糖,輕松地笑了笑:“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日子過得去就好,哪裡還像你們小年輕講的那些海誓山盟。”
避而不談,必是念念不忘。
夏糖知道放下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畢竟在21世紀那樣快節奏生活的年代依舊有人為情所困,何況是現在這個車馬很慢,一生隻夠愛一人的時空呢?
柳娘隻是傷壞了片刻,臉上又重新浮現一抹微笑:“對了,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老爺的意思是想邀請一些賓客,為你辦一個生日宴,你意下如何?”
夏糖:“女兒的身份,不适合如此大張旗鼓辦宴席,在府中熱鬧熱鬧就好。”
她還要開鋪子,當老闆,日後生意上的往來避免不了,若是人人知曉,她是尚書府的二小姐,對她日後,百害而無一利。
柳娘頗為贊同:“也好,上次你父親的生日宴鬧出那麼大的笑話,誰知道?你的宴會上又會出什麼幺蛾子?低調些總是沒壞處的。”
夏糖:“娘如今在府中還需事事小心,大夫人掌管中饋多年,還是有些人脈的。”
柳娘點了點頭,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糖兒,如今你我母女的日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清苦,你還要日日出去做工?”
夏糖點了點頭:“女兒想要多學些本事,恩寵這東西,今日來,明日去,真真假假,最是靠不住,隻有将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方能立身。”
蘇月月就是典型的例子,母家高貴,又是尚書府當家主母,女兒芳名在外,何等風光,可如今。還不起落得無人問津的下場。
夏糖本以為,柳娘會不贊同的反駁,不曾想柳娘竟是點了點頭:“你心中有數便好,為娘也不想幹涉你,隻是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夏糖點了點頭:“女兒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娘如今要料理府中諸事,耗費心神還是要早些休息,養足精神。”
柳娘:“好,你也早些休息。”
尚書府的人,個個都是人精,柳娘如今掌管府中大權,夏糖與蕭長瑾關系匪淺,雖說夏恒因着柳娘的勸說,打消了宴請賓客的想法,可還是想着在府上好好籌辦一番,因而,尚書府近日格外熱鬧。
夏瑤差侍女送來了為夏糖準備的生辰禮,是一件蜀錦制成的廣袖衣裙,腰間那處做了收腰的設計,穿上更顯身材窈窕,薄荷綠的衣裙平添了幾分嬌俏和少女獨有的活力。
夏糖知道,蜀錦難得,宮中嫔妃尚且做不到人皆有之,世家貴女能夠擁有蜀錦的更是少之又少。
夏瑤從未差人打聽過自己的尺寸,想來,也是希望給自己一個驚喜,
夏糖心尖微融,不禁微勾嘴角,問來送衣裙的婢女:“姐姐如今可在房中?”
那婢女從未見過夏糖笑語嫣然的模樣,她見夏糖,也不過數面,夏糖極少在人前微笑,總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她一度以為二小姐不會笑呢。
也隻是愣神片刻,便恭敬地回應:“小姐剛回到院中不久。”
夏糖:“那我與你一道過去,親自去和姐姐道謝。”
婢女:“二小姐請。”
夏瑤聽下人禀報夏糖過來,猜到她是因何而來,将人請進來,便吩咐小影去準備茶水和點心。
夏糖:“姐姐的禮物太過貴重,夏糖于心不安。”
夏瑤:“沒什麼不安的。畢竟是你的姐姐,送的禮物總不好叫旁人比了下去,我是不想失了我自己的面子,平白叫人說了閑話。”
夏糖知曉夏瑤的口是心非,笑了笑,沒拆穿:“收到姐姐這麼貴重的禮物,于情于理,我也應當過來親自感謝。”
談笑間,夏糖卻無意間瞥見了夏糖的繡鞋,淺粉色的緞面似乎沾染了些泥土。
仔細看來,從房門口至桌前,也有若隐若現的泥土。
夏瑤堂堂尚書府千金,所到之處,必是纖塵不染,隻有去了鄉野郊外那種地方,才有機會沾染這樣的泥土?
可夏瑤好端端的,又怎會去那樣的地方?
夏瑤見夏糖一直盯着自己的鞋,下意識收了收腳,問道:“妹妹怎麼了?”
夏糖回過神來,将心中的疑惑壓下,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見姐姐這鞋子有些特别,覺得新奇,多看了幾眼而已。”
夏瑤:“這是前幾日剛做出來的鞋子,和平常的鞋子沒什麼不同,隻是面料相對涼涼一些。”
夏糖不動聲色地問道:“聽婢女說姐姐方才回來不久,不知姐姐去了何處。”
夏瑤神色微微一頓:“隻是待在屋内有些無聊,随便出去逛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