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瑾将面前的酒一飲而盡,輕輕轉動手中的酒杯,帶着一絲少有的不羁:“這香囊再無其二,本王無福,再不得佳人相贈。”
夏糖略帶羞澀輕咳一聲:“殿下如若不棄,容臣女幾日,定将所繡香囊親手奉上。”
蕭長瑾:“此話當真?”
夏糖:“希望這次臣女的繡工可以比上次更得王爺喜歡。”
蕭長瑾:“本王拭目以待。”
柳娘今日親自下廚為夏糖做了一碗長壽面,将面輕輕推放到夏糖面前:“糖兒,嘗嘗看娘的手藝可否退步?”
夏糖笑了笑:“娘的手藝依舊很好。”
夏恒和蕭長瑾再聊着朝堂上的事。
夏恒:“聽聞殿下明日便要啟程前往蘇州治理水患”
夏糖正在喝湯的動作頓了頓。
他要離京?
蕭長瑾點了點頭:“蘇州今年多雨,漲水嚴重,沿河房屋多數被沖毀,百姓不堪其擾,蘇州知府連連上書,請求朝廷下撥赈災銀。”
夏恒皺了皺眉,按正常,區區水患,蕭長瑾根本不需要親自前去。
前幾日和戶部尚書提及此事時,朝廷分明已經撥下赈災銀,卻無甚成效。
蘇州多雨,且所處之地河流衆多,漲潮發水,并不罕見,地方官員更是應當有一套相當成熟的赈災方案,又怎會束手無策?
夏恒不得其解。
宴席散去,夏恒有意想讓兩人多相處些時間,不動聲色将人遣散,夏糖也樂得配合。
蕭長瑾:“蘇州水患一事,夏糖姑娘有何看法?”
夏糖眨了眨眼:“小女子見識短淺,不敢妄議朝政。”
禍從口出,她懂。
蕭長瑾聲音低沉:“本王想聽。”
夏糖:“勘察災情,隻是表面,徹查地方官員貪污受賄,才是殿下此行的目的。”
蕭長瑾似乎一點都不奇怪夏糖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早就知道,夏糖并非尋常閨閣女子,若為男子,必有一番作為。
蕭長瑾意味深長地說道:“若你是對手,想必對本王來說,不是件好事。”
夏糖粲然一笑,假裝沒聽懂蕭長瑾的試探:“分明是殿下允臣女開口,反過來卻還要責怪臣女多嘴多舌。”
蕭長瑾:“本王希望,待歸來時,能夠收到姑娘所贈香囊。”
夏糖:“好。”
其實,方才聽到蘇州時,夏糖動了想要和蕭長瑾同行的念頭。
海棠糕是蘇州的名糕點之一,海棠糕在那裡一定更受歡迎,她想去哪裡看一看市場的行情,以及哪裡人的口味。
夏糖從不将眼光局限于京城那一方天地,她希望她的名字可以家喻戶曉,她的手藝可以名滿天下,她的店可以開遍大江南北。
可是,她最近一段時間手頭上的事情很多,還是等她鋪子的狀況穩定之後找機會去蘇州考察一下。
夏糖今日要去鋪子看看鍋具的材質,她對鍋具的材質,重量要求都很高。
可走到鋪子門口,卻發現她的鋪子周圍聚集好多人。
夏糖快步走進去,隻見一個少年在正廳大吵大鬧。
“你是我親爹,你難不成還真能不管我?”
夏糖挑眉,這人,竟是鐘叔的兒子。
而此刻,鐘叔已經被氣得面目通紅,痛心疾首看着面前撒潑的年輕人:“我一輩子的積蓄都給你還了賭債,你還要怎樣?”
“你為了還賭債,将我住了一輩子的房子拿去抵債,你有想過我是你親爹嗎?”
“上次我就和你說得清楚,你若是敢将房子賣掉,你我從此斷絕父子關系,可你依舊一意孤行。”
男人理直氣壯:“父母生來就是要還兒女的債,這是你欠我的。”
夏糖在一旁既生氣又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竟真有這等厚顔無恥之人。
怪不得,鐘叔年過不惑,竟連一處安身之地都沒有。
夏糖:“這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從前,隻在書中見過,不曾想,見到公子後,這話中所說,倒是有了具象化,公子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男人見夏糖那張冷豔的臉,眼神中浮現一抹色情,聽到夏糖的嘲諷,又覺得面上無光:“你個女子,休要多管閑事。”
夏糖語氣微沉:“你在我的地方鬧事,我莫非還要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