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字條焚毀,仿佛這樣夏糖身處危險隻是一個假象:“不必理會。”
蕭長瑾的聲音聽上去與平日無異,可僅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四個字耗費了他多大的力氣。
他怎會全然不在意夏糖?
那樣堅韌,善良的姑娘。
可他不能,作為蕭長瑾,他不可以有任何的軟肋。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山中的風呼嘯而過,偶爾伴随着野獸的嘶鳴。
黑衣人也已經從起初的氣定神閑變得不可置信:“他竟真的沒來?”
夏糖對此毫不意外:“你為何覺得他會來?”
大獻宴王,神話般的存在,本就不應有任何軟肋。
莫說,他對自己沒有半分情意,即使有,也沒必要為自己冒這樣的險。
夏糖:“聽你所言,應當與他交手多次,就當知道他并非輕易妥協的人。”
黑衣人的目光逐漸變得兇狠:“既是如此,那我便不能留你了。”
說着,便一劍向夏糖刺過來。
夏糖緩緩閉上眼睛。
真沒想到,這個時空的自己,竟也如此草草去世。
真遺憾,她還沒有将海棠糕發揚光大。
她沒有讓夏糖的名字名揚四海。
她還沒有…看過蕭長瑾筆下的蘇州。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卻聽到金屬掉落的聲音。
這聲音,回蕩在空蕩的山谷中顯得格外刺耳。
夏糖睜眼望去,眸中一瞬間有了光亮。
是白聞璟。
黑衣人怎麼也想到,出現之人竟會是白聞璟。
方才,白聞璟的射出的那支箭已經将他的手臂劃破。
若與其硬拼,隻會暴露他的身份。
他本想将夏糖滅口,可夏糖不過是足不出戶的弱女子,就算再次見到他,又怎會知曉他是誰?
想了想,翻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白聞璟上前将夏糖身上的繩子解開,帶着濃濃的關切:“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夏糖搖了搖頭:“多謝侯爺救命之恩。”
将夏糖扶起,白聞璟才發現,本該帶着一些溫度的身體此刻沒有絲毫暖意。
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夏糖身上。
夏糖正欲拒絕,卻被白聞璟阻止夏糖被脫下外套的動作:“如今天涼,你終歸是女孩子,還是要愛惜身子,落了病根兒就不好了。”
夏糖到底沒有繼續堅持。
已經快至子時,待回到城中後,街道上已空無一人。
再次回到這熟悉的街道,夏糖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畢竟她方才差點命喪黃泉。
她想問,夏府知不知曉他失蹤的消息,也不知的丫頭見自己忽然不見,會着急成什麼樣子。
白聞璟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開口:“你放心,夏府不知道你失蹤的事情。”
“你的婢女和你的娘親說你今日太累,早早歇下,你娘親沒有多疑。”
柳娘自從得了夏恒寵愛,再加之夏糖素來讓她省心。
以至于碧雪同她解釋,夏糖今日過于勞累,回房歇息,柳娘也沒有多心。
到了夏府的後牆,白聞璟一把攬過夏糖,帶着她直接翻過後牆,悄無聲息來到翠竹苑。
那懷中的溫香如玉,那白聞璟有些不想放手。
許是長時間接觸海棠花的緣故,鼻間萦繞着淡淡的海棠花的味道。
夏糖主動離開了白聞璟的懷抱,拉開一些距離。
白聞璟下意識輕咳一聲掩蓋自己的尴尬:“抱歉。”
夏糖搖了搖頭,随即鄭重的說道:“再次謝謝侯爺救命之恩。”
白聞璟:“是宴王殿下讓我去救你,要謝也該是謝謝他。”
果然是他。
留下這句話,白聞璟悄無聲息地離開,很快淹沒在夜色中。
白聞璟從夏府離開,直接去了宴王府。
宴王府的正廳燈火通明。
蕭長瑾坐在主位一言不發,氣氛十分壓抑。
直到看到白聞璟的身影,蕭長瑾立即起身,略帶急切的問道:“怎麼樣?她可還好?有沒有受傷?”
白聞璟看他這副急切的樣子,并非對夏糖全然無感。
白聞璟:“那黑衣人見沒有把你引來,想殺她滅口。”
聽到這裡,蕭長瑾握在白聞璟肩上的手下意識地縮緊。
又聽白聞璟繼續說道:“但被我救下,那人許是怕暴露身份,不欲戀戰,在我出現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