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眼底笑意更深,不由得贊道:“不愧是本君的首輔,任何時候多不會叫本君失望,既然,可最近流言盛行,民心難安,首輔大人可否願意為本君排憂解難,找出這背後之人,以安民心?”
裴霁不可之信的望向端坐龍椅的年輕帝王,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自己私下拉攏朝臣之事裴霁早已心知肚明,一直不動聲色,就是在尋找這樣一個機會。
諷刺的是,這機會還是自己給他送上門的。
許赫連連推辭,聲音甚至帶了些許的慌亂:“老臣年事已高,怕是有心無力,這……”
“首輔大人不必謙虛,首輔大人不僅是我紫祥國的國之棟梁,更是本君的嶽丈,朕以為,朝堂之上無人比首輔更為合适。”
紫祥國當朝首輔之女,許清月,正是紫祥國的君後。
是了。
人家女兒乃是當朝君後,即使首輔大人有些事做得欠妥當,到底也是沾着一些親情聯系,君上不會過于苛責。
可他們一旦行差踏錯,那就是萬劫不複。
他們當真是被表象迷了眼,居然有膽量和首輔大人一起去反駁君上。
許赫咬了咬牙:“那老臣定不負陛下信賴。”
到時,就以流言流傳甚廣,無從溯源為借口搪塞過去。
可誰知,裴霁似乎知曉他心中所想,别有深意地開口:“首輔大人應當曉得,本君是個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既然想要徹查此事,就必然要一個結果。”
許赫:“老臣唯恐難以溯源……”
裴霁:“及時難以溯源,可借機挑事之人總能抓到幾個吧。”
許赫:“可若無法将所有參與者繩之以法,未免有失公允。”
裴霁:“本君隻要達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即可,正如選秀般,全國秀女都要參加競選,難不成本君還能将這天下女子都納進後宮不成?”
許赫:“老臣明白。”
今日早朝動靜鬧得如此之大,許清月亦是聽說了前朝之事,裴霁回到寝宮時,許清月已經等在門前。
裴霁對于許清月的到來毫不意外,不動聲色地扶起向他行禮的許清月:“君後可用過早膳了?”
許清月微微一愣,搖了搖頭。
她得知自己的父親被針對,哪裡還吃得下早膳?
裴霁:“剛好,本君也還未來得及用,君後一起在這兒用個早膳吧。”
許清月眉宇間的愁緒淡了幾分:“好。”
裴霁特意吩咐膳房備了幾樣許清月喜愛的食物。
許清月:“想不到君上還記得臣妾的口味。”
裴霁仍是一派溫和的模樣:“朕與你多年夫妻,怎會不記得?”
許清月一雙美眸看向裴霁,眸中暗含着若隐若現的傷感。
既然記得你我夫妻情分,為何不能善待我的我家人?
早膳陸續擺上桌,許清月正欲起身為裴霁布菜,卻被裴霁制止:“朕隻想和你好好用早膳,不必有這麼多規矩。”
裴霁将夾起一個蝦餃放到許清月碗中:“你對這些東西一向挑嘴,快嘗嘗味道?”
許清月淺笑着将蝦餃放入嘴中:“蝦很新鮮,味道也是極好的。”
兩人十分和睦的用過早膳後,許清月直接進入正題:“臣妾聽說,陛下讓家父去查近日盛行的流言?”
裴霁笑容未變:“放眼朝野,隻有嶽丈辦事最讓朕放心。”
裴霁的态度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言語間都是對許赫的信任,可偏偏這樣的态度才最是讓人惱火。
許清月:“那君上可有為父親的安危考慮?此事牽扯甚廣,父親在無意間将會得罪多少人,若是有人懷恨在心,行刺殺之事,那父親怕是兇多吉少!”
裴霁看着眼前紅了眼的許清月,緩緩出聲:“清月,沒有一份榮耀是不需要付出代價就可以得到的,嶽丈享了這一人之下的首輔位置,就要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君後也是出身望族的名門淑女,這樣的道理難道還不明白?”
許清月攥緊了帕子,到底沒再出聲。
裴霁說得不錯,莫說君臣之間,就連自己與裴霁婚姻關系在本質上來說也是一場交易。
裴霁需要許家的助力穩固地位,同時也給予了她許家無限榮光。
他和她之間,從來都是兩不相欠的關系。
她從不會因為自己家族為他帶來的助力沾沾自喜,也不會認為他許自己君後之位,許父親一人之下的地位是多麼大的恩賜。
千般思緒最終隻化為一聲歎息,許清月:“是臣妾莽撞了,既如此,臣妾就不在這裡擾君上處理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