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一言不發地看向柳娘，柳娘心頭有些發緊：“糖兒，你這麼看着娘親做什麼？”

夏糖意味深長地說道：“沒什麼，隻是覺得娘似乎和從前有些不同了，從前的娘親隻會教糖兒暫避鋒芒，從不會教糖兒如何邀寵。”

柳娘：“今時不同往日了嘛，從前我們母女在府中艱難度日，自然不好太過招搖，如今，娘也不是教你邀寵，隻是希望你别再過以前的日子。”

夏糖：“我今日實在有些疲乏，就不久留娘親了，改日，我回府探望娘親。”

柳娘：“好好好，我本來也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既然你一切都好，我也能放心了，那娘就先走了。”

小德子帶着人去淑貴妃處宣旨，本以為向來嬌縱的貴妃娘娘定會大吵大鬧，不曾想聽了聖旨之後的淑貴妃，儀态端莊，領旨謝恩：“臣妾遵旨。”

小德子平日裡沒少收淑貴妃的好處，此時也忍不住多嘴勸說一句：“娘娘莫要傷心，如今正是處于風口浪尖的關鍵時期，陛下也隻是一時在氣頭上，和娘娘這麼多年的情分哪裡做得了假呢。”

淑貴妃，哦不，是淑昭儀起身，将一包沉甸甸的銀子放在小德子手中：“本宮明白，但此事确是本宮之過，陛下能留下本宮一命，已經是皇恩浩蕩，本宮怎會心生怨怼。”

小德子回去複命時将淑昭儀的話一字不落的複述給蕭伯言。蕭伯言：“她向來懂事，又十分聰明，其實朕心裡明白。她久居深宮，又怎會真正了解李鑫，估計也是受了李登的蒙蔽，但是朕不得不做出一個樣子給姜家看，以免功臣寒心。”

小德子趁着蕭伯言現在心情尚佳，鼓起勇氣說道：“陛下，北境剛才傳來消息，說宴王殿下連夜屠戮了整個赤目一族，上至皇親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無一活口。”

蕭伯言：“你說什麼，此話當真，他将百姓也殺了。”

小德子點了點頭。

蕭伯言此時隻覺得渾身發涼，他猜到蕭長瑾定會去找赤目族複仇，也猜到赤目族定然不會有好下場，可他沒想到，蕭長瑾連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都不放過。

蕭伯言知道蕭長瑾狠，甚至遠勝于他，可他對手無縛雞的百姓始終懷有一絲仁慈，蕭長瑾從前行軍打仗，從不允許士兵無故屠戮百姓，若非恨到極緻，又怎會下這樣的殺手？

小德子：“另外，崔統領被宴王殿下殺了。”

蕭伯言：“他居然殺了崔呈？”

小德子點了點頭。

蕭伯言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小德子，你看到沒有，朕的好兒子這是在警告朕呢。”

崔呈是蕭伯言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也是他親自任命的禁衛軍統領，若非足夠信任，蕭伯言也不可能讓他做了應援軍的統領，蕭長瑾不會不知道，可他還是将他殺了，這不就是在警告他？

小德子如今也不敢出聲，他知道蕭伯言和蕭長瑾的關系有些複雜，父子之間隔着一個賢貴妃的死，這個隔閡，大概永遠不會消失。

蕭伯言認可蕭長瑾的能力，可同時也猜忌蕭長瑾，認為蕭長瑾所有的行為都是别有用心，就是想将他從皇位上拉下去。

蕭伯言一直知曉，他這個兒子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他也曾多次派人查探蕭長瑾的底牌到底是什麼，可始終沒有辦法摸清蕭長瑾真正的底細。

蕭伯言：“年關将至，傳旨将大皇子召回宮吧。”

北境

“蕭長瑾，你瘋了，南疆不能打！”白聞璟看着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十分惱怒。

白聞璟昨日收到姜翎危在旦夕的消息，連夜趕路，今日晌午趕到北境，就聽說蕭長瑾連夜屠了一座城，還沒從這件事情上緩過來，蕭長瑾就說要帶兵攻打南疆，他怎能讓蕭長瑾繼續瘋下去。

蕭長瑾：“有何不可，南疆的隐患，遲早要解決。”

白聞璟：“你比誰都清楚，現在不是解決南疆的最好時機，南疆的情況遠比赤目族複雜得多，貿然進攻，隻會徒增傷亡，這絕不是姜翎想看到的。”

白聞璟知道，蕭長瑾想要攻打南疆，是因為查出赤目族的軍師是南疆的神巫，懷恨在心。

“大獻如今本就因為與赤目一族的戰争，元氣大傷，若現在出征南疆，隻能削弱大獻的實力，使周邊小國蠢蠢欲動，從而引發大獻戰亂不斷，你可以殺盡赤目族的百姓為姜翎陪葬，但不能置大獻的百姓于不顧。”

蕭長瑾最終還是沒有提攻打南疆的事。

阿七将京城傳來的消息交給蕭長瑾，蕭長瑾打開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為了彰顯天恩，我這個父皇還真是絞盡腦汁。”

白聞璟看向蕭長瑾，目光中帶着一絲詢問。

蕭長瑾：“父皇派了晗情過來，參加阿翎的葬禮。”

白聞璟：“廂月公主乃是正宮嫡出，身份自然貴不可言，由她來代表皇室，陛下的安撫之意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