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月也不知怎樣開口說這件事,她不想讓母親為她擔憂:“母親不必擔憂,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罷了。母親難得過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
蘇老夫人隻得點了點頭。
午膳過後,蘇老夫人見蘇月月面露困倦,就自行離開了。
“ ‘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 出自于《禮記》這句話的意思是獨自學習而沒有朋友相互切磋,就容易造成學識偏狹,見識淺薄,主要強調的是學習需要進行交流的重要性。”
學堂中授課之人正是夏瑤,夏瑤如今在這裡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教書先生,不少臨縣之人也聞名而來。
女子教書,聞所未聞,大多數人起初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态而來,可最終還是被夏糖淵博的學識所震撼。
“先生,學生有一困惑,望先生解答。”提問的是一個約摸十歲的少年,平日裡專注學問,少了些同齡人的浮躁,但同時也多了些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沉悶。
先生一詞,無關性别,是那些聽過夏瑤講學的學子對夏瑤的尊稱。
“你說。”
“先生方才所講,先人十分看重學習時相互交流的重要性,可先人們也曾主張‘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敢問先生,究竟哪種說法是正确的?”
夏瑤:“都沒有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這是我們在鑽研學問時必須有的正确态度,是學習交流的前提和基礎。”
“而《禮記》中所講,是指學習的根本目的是要用所學知識解決實際問題,每個人由于經曆,學識,年齡,性别的種種客觀因素的差異,對待同一問題自然會有不同的看法,多去和志同道合的人交流學習,也會培養自己學會從更多的角度思考問題,獲得進步。”
夏瑤講的投入,并未注意到窗邊那挺拔俊秀的身影。
楚言川從未見過這樣的夏瑤,楚言川一直知曉,他的意中人,溫柔,聰慧,明理,通透,相遇之初的驚鴻一瞥,夏瑤不自覺的散發出的魅力,引得他不自覺的沉淪。
現在的夏瑤,渾身散發着自信的光芒,比從前更加耀眼,但這光不會灼傷他人,隻會讓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裡面這場精彩的學術論辯已經結束,看着少年眼中茅塞頓開的開悟,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幾個月前,這是夏瑤不敢想象的,她知曉世道對女子的苛刻,也從不敢想象自己能夠站到講桌前傳道授業。
可夏糖曾經與她說過,夏糖曾經做過一個夢,在夏糖的夢中,男女平等,女子也可以養家糊口,教書育人,甚至可以加官進爵,夏瑤當時聽到時隻覺得驚世駭俗,認為這絕對不可能實現,
可夏糖說,夢中的夏糖,是一個知名糕點品牌的創始人,是聞名于世的糕點師,是日進鬥金的夏老闆,夏糖說她夢中的情景正在一點點的變為現實。
正是因為夏糖的話,她第一次鼓起勇氣走進學堂,在所有人的不解和質疑中用她多年所學傳道授業,教書育人,她用實際行動證明,女子做學問,絕不是見識淺薄的無病呻吟,絕不是毫無價值的婦人之見,女子,也可以實現自己心中的理想。
當她看到學子們肯定她的學識,認同她的觀點,因她的講解而獲得對知識的領悟,油然而生的是自豪感。
楚言川見學堂裡學生陸續離開,擡步走進去,輕聲喚道:“瑤兒。”
夏瑤聽到這聲音猛地回頭,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不帶任何猶豫地撲到楚言川懷中:“言川,你怎麼來了?”聲音帶着明顯的哽咽。
楚言川将放到夏瑤腰間的手收緊一些:“許久未見你了,實在想念得緊。”
夏瑤從楚言川的懷中起身:“我帶你回我住的地方。”
楚言川感到有些奇怪:“瑤兒,你為何一直在住這樣的偏僻之地,可是出了什麼事?”
蘇月月的逼婚,京城中的流言,夏瑤從未和楚言川提起,楚言川的壓力已經很大,她不希望她的事情再為楚言川增添更多無形的壓力。
她希望無論任何時候,楚言川和她在一起時都是輕松,歡愉的,她希望楚言川對她的感情是完完整整的男女之情,不希望這份感情摻雜愧疚的情緒。
夏瑤:“前陣子我生了病,所以父親就将我送到這裡靜養,我覺得這裡還不錯,所以痊愈之後就繼續在這裡住下了。”
楚言川:“夏大人可曾提過給瑤兒許配夫家之事?”此話一出,楚言川的心不受控制的疼了一下。
雖說瑤兒從未和自己提過此事,可楚言川知道,像瑤兒這樣的名門淑女,求娶之人自然不在少數,也不知,瑤兒因為他,遭受過多少非議。
夏瑤沒想到楚言川會說起這個話題,微微側目:“我已告知父親,我心有所屬,父親向來疼我,沒有不應允的道理。”
楚言川:“你說夏大人已經知曉我們的事了,他沒有反對?”
夏瑤:“父親說,若你能夠考取功名,就同意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