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盼兒笑笑,“你啊,真是别扭,明明是要提點他們,卻每次都裝成個惡人。在聞桃這,你這激将法可是屢試不爽。對翠兒,你又故意聲稱不給她吃好吃的。”
賀青雲卻不以為意,别人如何看待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事情給做好。溫聲細語的說教并不會讓對方牢記,反倒是用一些有針對性的法子,效果才能立竿見影。
“反正最後有效果就行。”
等賀盼兒這邊忙活完了,賀一鳴也終于馴服了水桶,挑起水來穩穩當當的,找不出一點錯。
賀一鳴和賀青雲給賀盼兒打下手,做了幾個家常小菜。
飯後,賀盼兒拿出了一個箱子,勒令賀青雲和賀一鳴坐在原地,自己則耐心滴替兩人包紮。
賀青雲身上的都是些皮外傷,賀盼兒也想帶着她回家先包紮,奈何她一再堅持才拖到了晚上。
很快處理完賀青雲的傷口後,賀盼兒又挪到了賀一鳴身旁。
賀盼兒是見過賀一鳴的,當時這孩子就跟在沈婆婆旁邊,雖然面上警惕兇狠,可賀盼兒還是看出了他同自己一樣的無助。
因為沒有可以絕對依靠的人,所以害怕,企圖用别的東西來粉飾太平。
賀一鳴選擇的是利爪和強攻擊性,賀盼兒選擇的是忍氣吞聲和息事甯人。
對于旁人的靠近,賀一鳴還是有些不習慣,之前接受沈婆婆就花了好幾日,和賀青雲也是因為被武力壓制。
于是賀盼兒剛靠近他,他就跳出了兩米外。
“乖,隻是給你包紮傷口。”賀盼兒用哄孩子的語氣道。
賀一鳴還是站在另一頭,不願靠近。
賀青雲擡眸看了賀一鳴一眼,陰陽怪氣再次被觸發,“有些人不會是不敢吧?一邊說着自己不弱,一邊連展示傷口讓别人包紮都不敢。”
賀一鳴果然吃這套,他額上的青筋跳了跳,賀青雲這女人說話總是能踩在他的紅線上。
他主動朝着賀盼兒走去,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大有份慷慨赴死的凜然之氣。
賀盼兒深覺有些好笑,不得不說,在治人這方面,還得是她堂妹有一套。
賀盼兒包紮傷口的動作很熟練,而這都是從屢次受傷的賀青雲身上練來的,進山狩獵并不是絕對安全的事,難免會發生一些小刮碰。
賀一鳴則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溫柔,竟會有人愛護他的身體。
邊包紮,賀盼兒還邊責備賀青雲道,“你們今天不就是去撿個柴火,怎麼還讓一鳴受了這麼重的傷?”
賀青雲并不想隐瞞,卻隐去了前因,“我說他弱,然後我們打了一架,我赢了。”
“你這丫頭!”賀盼兒談了和青雲的腦袋一下,轉而給賀一鳴道了歉,“青雲這孩子沒什麼惡意,一鳴你别往心裡去。”
賀一鳴一言不發,他不理解賀青雲為什麼要替他遮掩。
等賀盼兒去找幫賀一鳴修剪指甲的工具後,賀一鳴才猶豫着開了口,“為什麼要幫我?”
“沒幫你,隻是不想她擔心。你以後要是故意讓她擔心,你還得挨揍!”賀青雲面上雲淡風輕,語氣裡卻帶了三分警告。
賀一鳴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外來的聲音打斷。
“賀家三娘,夜間拜訪多有叨擾。”
循聲望去,竟是趙淙,身後還跟着趙生以及一個被提溜着的趙淳。
不用想,肯定是來道歉的。
賀青雲出于禮貌,還是開了自家的籬笆門,把三人請了進來。
那邊賀盼兒也聽到了動靜,連忙洗完最後一個碗,就擦了擦手走過來叫了人。
“淙哥,生哥。”
因着兩人賀二叔還要隔着些年紀,賀盼兒見他們向來是叫哥。
說罷,她引着幾人坐下,還給他們都倒了杯水。
趙淳貪功冒進,反而引得賀青雲深陷險境,這事傳得整個村都知道了。
賀青雲不主動追責,不代表這事不存在。
等到現在才來道歉,是因為哥倆從縣上剛回來。
趙淙欲言又止,要知道他知道趙淳差點有去無回的時候,血液都要凝固了,可又得知是賀青雲以命相救,心裡又悲又喜。
來時他想了千言萬語,現在卻說不出一個字,幹脆得就要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