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沈老闆來頭大,周縣令怎麼敢惹得?”肉鋪的嬸子質疑道。
“那沈老闆啊,雖說是長子,但卻是個庶出的,之前打了主母的臉,剩下的婚前子,在沈家那也是如履薄冰。周縣令可就不一樣了,她那新女婿可是新科進士,風光得很!”
經菜鋪嬸子這麼一提點,一旁賣雜物的嬸子也想了起來。
“是哩,據說那小子姓賀,名承文,家裡有寡母和幼弟,長得可生俊俏。”
賀承文,那不就是賀青雲素未謀面的堂哥,她就說怎那麼找不到賀二嬸的蹤迹,原來是跟着大兒子離開了。
賀青雲掂量着幾人說的話,心底隐隐有了想法。
“各位嬸子,你們可知那賀承文如今在何處?”賀青雲欲言又止,成功引起了幾位嬸子的注意。
“不瞞你們說,那位正是我堂哥,半年多前,我二叔離世後,二嬸就帶着堂弟離開了環山村,留下我和堂姐,本來二人也勉強相依為命。奈何我這位姐姐重病纏身,可我找了那麼久也尋不到他們,如今也是徹底沒了法子。”
賀青雲的臉上挂滿了淚,方才被風吹亂還沒來得及整理的頭發,更顯得幾分凄涼。
幾位嬸子也都是女人,這麼一聽,那還有不懂的,這姐妹倆指定是被遺棄了。
年頭苦,能幫一把是一把。
賣雜貨的嬸子道,“這我也拿不準,但聽說周縣令動用了關系,如今他女婿正在郡裡謀差事呢!”
“八九不離十了,我那小姨子也聽縣令說過女婿在郡城裡高就的事。咱們多的也幫不了你什麼,就這,你也别透露是我們說的。”賣菜的嬸子說得有些不情願。
賀青雲擦了擦不存在的淚,“嬸子們肯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自然不可能做那狼心狗肺之人,若我透露半字,便叫我不得好死!”
瞧着小女娘說得情真意切,嬸子們也不好再多嘴什麼,就連賀青雲賣肉,都還得了點折扣。
賀一鳴已不是第一次看賀青雲變臉,卻依舊覺得新奇。
他快步追上去,用不大的聲音追問道,“你為何要說盼兒姐重病?”
賀青雲彈了一下賀一鳴的額頭,“怎麼到我這,要麼是大名要麼是直接不叫?”
賀一鳴摸了摸頭,這人下手是真重,直接彈紅了。他略帶不滿的嘟囔,還不一定誰比誰大呢!
“小孩子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了。”在正式做之前,賀青雲并不打算多言。
賀青雲邁着步子在前面,任由賀一鳴來追。
預定好拜師禮所需的東西後,賀青雲帶着賀一鳴來到了縣裡最出名的鐵匠鋪子。
噼啪的打鐵聲不絕于耳,鋪子内幾個大漢赤裸着半身在打鐵,較高的溫度讓人無法輕易靠近。
見來人是兩個半大的小孩,幾人都沒有在意,其中一人還出言驅趕。
“這可不是小孩來玩的地方,快到一邊去!”
賀一鳴顯然對此感到不滿,他下意識龇牙,伸着雙手就要傷人。
賀青雲一把把人拉住,然後不慌不忙道,“我們是來買劍的,要适合他的那種。”
那人隻覺得賀青雲在開玩笑,“小姑娘,這劍可不是誰都能買去玩的!”
說罷,幾個大漢都哈哈大笑起來。
賀青雲卻也不惱怒,隻是摸出了銀子放在台面上,又重複了一次。
鋪子老闆沒再笑了,他走到賀青雲面前,帶着幾分強烈的壓迫感。
賀青雲卻不躲避視線,就這麼對視着。
“你這小丫頭有點東西,敢這麼和我們老大對視的,你倒是頭一個。”
賀青雲把銀子遞過去,“劍,能買嗎?”
“能買,但得試試這小子的分量。”鋪子老闆道。
賀一鳴也不怯,“試就試,我還會怕不成?”
“我姓馮,大夥都叫我老馮或者馮鐵匠。”馮铮熟絡地介紹道。
幾人走到鐵架前,一時看得有些眼花。
刀槍劍戟應有盡有,鋒芒銳利的金屬面泛着光澤。
馮铮順手拿起其中一隻長戟,舞動的瞬間就劃破了風聲,他一個繞腕,把長戟送到賀一鳴身前。
“試試長戟!”
賀一鳴有些不想接,這同賀青雲的三尺劍并不相同。
馮铮也沒耐心等,直接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