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兒成啊?
阿克蘇尴尬地搔了搔鼻尖,本來就是随口找的借口,這要大張旗鼓被人拆穿了,臉還要不要了?
“不勞煩公公了,老鼠已被我的手下抓到處理掉了。”
“對對對,已經處理過了。”這随從也是個有眼力見的,跟自家少主配合地那叫一個天衣無縫。
“哦!那既然抓到了,老奴便不多管閑事了,隻是少主,這損壞的東西……是不是,該給算一算啊?”
阿克蘇一時沒反應過來。
堂堂雲起國,說出去也是四海皆知的富庶國家,怎麼弄壞點東西還跟人一闆一眼算起賬來了,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嗎?
“唉,我們陛下,他也不容易啊……”桑落長袖一甩掩住半張臉,覺得這戲,輪到她開嗓了。
為了這千載難逢的場面,她可是做足了準備,單說這妝容的防水就花了她十成的功底,為得就是一會兒的哭戲不脫妝,上次就被阿克蘇這小癟三給認出來了,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這次必須把馬甲給捂好了。
隻見她拿捏好姿勢,先給許公公遞了個眼神——公公您先歇會兒,給我個機會。
許公公安心地後退一步,雙手揣到袖子,樂得個清閑看戲,六皇子手底下能人不少,還能讓西曙給欺負了?
“少主您有所不知,我們雲起國也就是看起來地大物博,資産豐厚,可誰能體會這背後的辛酸呢?今天這邊幹旱需要撥款,明天那邊山洪需要赈災,銀子是如流水般花出去了,還有這滿宮裡的人,哪張嘴不等着吃飯,都跟那裡嗷嗷待哺呐!這年頭,地主家也沒有餘糧,誰都過得不容易啊,少主,您能理解吧?”
桑落這一通哭窮賣慘,給阿克蘇整不會了,隻能跟着點頭應和。
“我是能理解……”
可是,這都跟他們西曙國細作打聽到的不一樣啊……
西曙國這些年為了應對兩國之間必然的一戰,早就派出了無數細作混進皇宮,雖說沒有打聽到什麼核心機密,可是八卦倒是總結了那老厚一整本。
什麼哪宮娘娘宮裡藏人,哪宮太監和宮女対食,就連老皇帝三天兩頭便秘都給查出來了,更别提這皇宮裡有頭有臉的主子一天花銷有多少了。
沒道理突然就窮成這副慫逼樣了啊。
可惜阿克蘇是個沒腦子的,被桑落裝模作樣擠出幾滴眼淚就給唬弄地慌了手腳,一口應聲道:“賠!我們賠!西曙國還不至于賠不起這點小錢。”
“少主,這不合适……”
“你閉嘴,本少主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嗎?我西曙雖不富裕,但也是頂天立地,響當當的男人,弄壞了東西賠償天經地義。”
阿克蘇一句話把想要勸阻他的随從給頂了回去,拍着胸口沖桑落問道:“說吧,賠多少?”
這麼簡單就被忽悠瘸了?
桑落和許公公對視一眼,許公公借着身體的遮擋,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那意思,坑他兩萬兩銀子應該差不多。
作為宮裡的内侍總管,許公公的專業性還是可以讓人信服的,既然他都這麼說,那就一定有得賺。
于是桑落回了許公公個收到的眼神,瞅着阿克蘇脫口而出:“二十萬兩,一兩都不能少!”
“多少?二十萬?”
什麼仇什麼怨?這他媽是明搶吧?
阿克蘇是沒什麼腦子,可不代表沒長眼睛,這滿屋子的陳設滿打滿算也就一萬五千兩,這小太監張口就要二十萬兩,是把他們西曙當冤大頭了嗎?
阿克蘇趕緊轉頭看向許公公,想要讓這位總管說句公道話,可誰知那許公公正如老僧入定一般神遊天外,仿若沒聽到這話說的到底有多離譜似的,将舞台交給桑落自由發揮。
“怎麼?少主是覺得賠少了嗎?”桑落一看阿克蘇那樣就知道他要耍無賴了,于是快速從袖袋中撤出一塊錦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夾着哭腔說道:“少就少了吧,我們陛下也不是小氣人,遠道而來都是客,總不好叫你們空着手回西曙,這樣吧,剩下的差價我們從各位的夥食費裡扣除就是了,以後三餐減成兩餐,八菜一湯一甜點也都對半減量就是了……少主不必覺得不好意思,誰叫我們雲起就是這麼得熱情好客呢?”
阿克蘇被這話堵得險些心肌梗塞,這是……被宰了我還得說句謝謝呗?
“好,就,就按你說的吧。”
阿克蘇咬牙切齒地說道,将打腫臉充胖子演繹到了極緻。
“少主,不能賠啊,他們明顯是在宰人!”
那随從一聽急眼了,二十萬兩,可是西曙一年的國庫收入啊,怎麼随随便便就讓雲起給坑走了呢?這要讓首領知道了,少主他深得寵信不會受罰,可他們這些身邊的人誰也跑不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嗚嗚嗚……我就知道,說賠錢都是騙人的,那麼一大筆銀子,哪是說給就給的。”
“好了都閉嘴,我西曙男兒,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絕對不會出爾反爾。”
“少主好魄力,不愧是西曙的儲君,你真是個純爺們兒!”桑落一聽,忙擦幹眼淚豎起大拇指,誇阿克蘇的同時,把這筆帳錘瓷實了。
“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就是……”
“你還想怎麼樣?”
眼見這小太監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阿克蘇心裡頭更來氣,雙手叉腰,一副你再不走就給你扔出去的架勢。
桑落抿了抿嘴,頂着壓力站在原地不動,還壯着膽子從懷裡摸出一副紙筆,雙手捧着遞到阿克蘇眼前——
“那啥,少主,二十萬兩銀子,您能給落筆寫上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