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棄了。
桑落從來都不曾去計較,自己想要的,和她付出的,是否成正比例,或許從一開始,那都隻是想要給自己一時的爛好心尋一個自己都難以信服的借口罷了。
“說到底,你就是偏心于他,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如他?還是說,隻是因為我出現的時間不如他早,所以你才不願意接受我?”
“阿克蘇這不是誰出現的早晚的問題。”
“我不甘心,我要求你平等得對待我和他,你給了他一次機會,也要給我一次,你跟我走,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你要帶我的人去哪裡?”
陰鸷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宮琰辰一身戾氣出現房間的門口,身後跟着數十名身着統一服飾,一看就訓練有素的高手,這些人自覺分成兩隊,留下一部分站在門外,反制着西曙這邊守護在門外的勇士,另一部分迅速闖入房間,團團将阿克蘇圍在了中間。
“宮琰辰……”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阿克蘇難以置信地看着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人。
這不可能的。
從他給桑落下迷藥到現在,隻不過才兩個時辰而已。
這裡可是西曙隐藏在京都的據點,經過那麼多年的隐藏和遮掩,怎麼可能輕易就被雲起國這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找到?
宮琰辰懶得理他。
隻見他伸出手,朝着桑落的方向向前伸直,一臉笑意地說道:“桑落過來,我來接你回家。”
桑落眼底含笑,她目光追随着這逆光而立的小皇子,這一刻,覺得無比的安心和欣慰。
那個她心底期盼着來救贖她的人,如同神明般降臨在凡世,給予她無限的安全感。
他對她說,我來接你回家。
如同徘徊在異世的靈魂找到了歸屬,桑落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那隻伸向她的骨節分明又帶着層薄繭的手,雙手交握,瞬間被拉向了那個溫暖挺拔的懷抱。
“我想你了,姐姐。”
“你從哪找來這麼多高手?”
預想中的互訴衷腸沒來得及出現,宮琰辰無比好奇,為什麼桑落的關注點總是那麼奇奇怪怪的?
“我花錢雇來的。”宮琰辰暗自歎息,這武翎衛還不到暴露的時候,所以借口找得有些蹩腳。
“四十一天租的啊?”
宮琰辰沒聽明白,但還是耿直地更正了一下:“……沒有那麼貴,全部加起來才花了三十五兩。”
“啧,那也不便宜了,趕緊把手頭的事解決了還回去,階級沒到呢就别想着超前消費。”
桑落這個人很現實,賺錢不容易,就要做好騎自行車去酒吧的覺悟,該花的地方花,該省的地方,那必須得省。
“……我知道了。”
兩個人小聲地嘀咕了半天,阿克蘇一句沒聽清,不免有種他們不帶他玩的挫敗感,心裡頭難受,所以就想着插在中間刷存在感。
“桑落,你看看他這個人,滿肚子的壞水,你根本玩不過他的,如果将來有一天他厭倦你了,必定會讓你萬劫不複,難道你願意把你的未來,交到這個人手上嗎?”
阿克蘇記仇的很,他始終記得當初宮琰辰茶裡茶氣抹黑他的事,逮着機會就想着反咬他一口,隻要在桑落心中種下一點點壞印象,日積月累,早晚有産生嫌隙的那一天。
招不在老,好使就行,阿克蘇就等着願望實現的那一天了。
“我與桑落的未來如何,就不是阿克蘇少主需要操心的事了,若我沒有記錯的話,西曙已經向我父皇提交了離京聲明,而少主卻在這裡意圖帶走本皇子的人,難不成,西曙對雲起懷有不軌之心,想要加害我雲起國嗎?”
這帽子扣得大了。
阿克蘇憋氣得很。
明明就是兩個男人共同看上一個姑娘,各憑本事公平競争便是了,你這動不動就上升到兩國矛盾還搬出爹來算什麼本事?
阿克蘇不服氣,可又沒辦法,人還在雲起的地盤上,敵衆我寡,若是這黑心崽子真不要臉了派人亂按罪名把他們一行人抓起來,那可就徹底沒得玩了。
“不管怎麼說,桑落,我都認定你了。”阿克蘇決定以退為進,先想辦法離開,以後再尋機會來找桑落,“若是這小子敢辜負你,你便告訴我,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會帶你離開雲起的。”
“怕是少主以後都沒有這個機會了。”宮琰辰冷哼一聲,看向阿克蘇的眼神裡滿是輕蔑。
“你最好如此。”
阿克蘇心有不甘,可又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宮琰辰攬着桑落的肩膀,兩個人慢慢向着門口走去,漸行漸遠。
“桑落,我想最後再問你一句……”
桑落右腳踏出門檻的那一刻,阿克蘇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答案的那個問題——
“若你先遇到的是我,你願不願意試着接受我一次?”
桑落輕笑一聲,沒有回頭,隻是潇灑地向後揮了揮手。
有些事或許存在一個答案。
可是,人生真得不存在“如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