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蘇走了。
桑落也跟随着小皇子平安地回到了皇宮裡面。
一切似乎都已經塵埃落定,可是又讓人在心底隐隐覺得,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桑落第一百七十四回不耐煩地推開擋在身前礙眼又擋路的小皇子,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随時守着姐姐,以免再被有心之人抓到機會帶走姐姐。”
“可是……”
也不至于這麼嚴防死守地跟着吧?
這麼大個人了,還是當朝僅剩的兩個皇子之一,你就沒點兒正事嗎?
天天跟不幹膠似的跟在身邊,真的挺煩人的啊——
“咱商量商量行嗎?”桑落揉了揉眉心,覺得這事必須要好好談談了,再這麼忍下去,年紀輕輕就奔着得乳腺增生去了,“你要實在沒事,就給自己找點事做,别老跟着我了行不行?我跑不了。”
本着家庭成員權利民主自由的原則,桑落心平氣和地建議道,老這麼耗着也不是個事兒啊。
可誰知宮琰辰壓根兒不吃她這套,依舊我行我素,該咋辦咋辦。
這可把桑落弄得沒脾氣了,思來想去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隻能裝作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吧。
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過了足有七八天,老皇帝那邊才像剛想起還有一個好大兒一般,命人招了他過去。
小皇子吭吭唧唧,膩歪着不想去。
“抗旨不遵,可是要抄家滅門的。”桑落苦口婆心地勸道,其實是想給自己争取一個自由喘息的機會。
“他要抄誰要滅誰?”
桑落這才恍然大悟,人家一家子的事,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抄誰滅誰啊?
更何況,老皇帝通共就剩下兩兒子了,恁死這個,他還能指着二皇子繼承大統嗎?
桑落扒拉了幾下小皇子高高束起的長發,語重心長地教育道:“聽話,去吧。”
她用自己四千七百六十三兩四錢的私房錢向宮琰辰保證,等他回來的時候,自己老老實實地還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宮琰辰這才心滿意足走了。
他心裡門兒清,抗旨是不可能的,但這并不影響他佯裝要抗旨,借機撒嬌找桑落要點兒口頭上的保證。
這技巧他拿捏地死死的,搞得桑落被算計得将私房錢交代了個徹底還不自知,巴巴地跟那賭咒發誓表忠心。
老皇帝在乾元宮裡也是等地得有些不耐煩了。
怎麼現在這聖旨……是不好使了嗎?
以前宣旨想見這雲起國的任何一個人,哪怕遠在邊疆也得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趕過來面聖,現在可倒好,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想見自己的親兒子一面,等了個把時辰連人影都見不着。
這是不是有點不把他當回事了?
“哼!”老皇帝越想越氣,忍不住把朱砂禦筆一撩,習慣性拍向了龍書案。
“陛下,您輕點,這剛換了沒兩天呢,眼瞅着又有點往下陷了。”
許公公忍不住心疼,大幾萬兩銀子剛做新的,怎麼就這麼不耐使呢。
“怎麼?孤連拍自己桌子的權利都沒有了?”
“陛下這是怎麼說呢?這整個兒雲起都是陛下您的,您當然能拍了,隻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老奴得說句實話,那西曙的少主可走了好幾天了,據說走的時候兜比臉都幹淨,回去的路上三天餓了九頓,連趕路馬匹都不是純種的千裡馬了,陛下您這一生氣拍拍桌子不打緊,可拍壞了到哪找個傻子再坑張新書案啊?”
“這……”
“當然,陛下您身為天子,想換張桌子那是肯定能換的,内務司什麼好東西不得先緊着您啊,不過這麼些銀子自己掏錢換,不心疼得慌嗎?”
這話一說,可把老皇帝給問住了。
換張桌子事小,這用慣了不花錢的桌子,真讓自己掏腰包,心裡頭豈能甘心?
不行,桌子不能拍了,這氣誰惹得找誰撒,何必跟東西過不去呢?
也是無巧不成書——這邊老皇帝前腳打定了主意,後腳門外就有小太監報說六皇子殿下求見。
老皇帝一聽激動得眉飛色舞,趕巧了不是,剛說要拿你撒氣你就湊到跟前來了,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天意如此,怨不得你老子。
許公公見了老皇帝那德行,跟旁邊悄悄翻了個白眼,多年來的默契讓許公公将這心思猜了個七八成——何着您忘了,這六皇子可是你自己叫跟前來的,跟人家老天爺可一點關系沒有,别仗着身份碰瓷兒。
兩個人心裡千思萬緒,門外宮琰辰可是壓根兒不知情,整了整衣衫邁步進門,想看看老皇帝到底賣的什麼關子。
“兒臣參見父皇。”
“你還知道孤是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