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這池塘也就二百來平米的樣子,在這冷宮還不叫做冷宮的時候,供主人養個荷花錦鯉什麼的。
這樣的池塘幾乎大部分宮殿裡面都有,畢竟古代的妃子也沒什麼娛樂項目,養條魚喂也不至于顯得太無所事事了,以免整天閑着閑出病了淨想着鬥來鬥去争寵。
身為皇宮統治者自然也樂得大家都能有點事情做,免得到時候一群女人事兒鬧大了不痛快的還是自己。
但可有一點,這池塘雖然看着不算太小,為着安全考慮,水位是絕對需要嚴格控制住的,按照一般的标準來說,就算是名嬌小的女子站在水裡,也隻能到大腿根兒的位置上,肯定是不會淹死人的。
那麼這水裡的屍體可就耐人尋味了。
若說是自己不留神落水溺亡的,那絕對是異想天開,那麼低的水位,誰家倒黴孩子抱着水草自己淹死自己啊?
那麼排除掉自殺,最有可能的便是……
“慢着!這裡!這裡還有!”
“不止一具屍體!一共有三具!”
那水裡的内侍跟玩捕魚大冒險似的,一連撈起三具屍體,徹底把岸上圍觀的人給震驚了。
“這可如何是好?趕緊報官吧!”首先反應過來是小剛子,他弱弱地看了桑落一眼,提出了個聽起來還算靠譜的建議。
誰知那管事瞥了眼小剛子,不悅的說道:“報官?京裡最大的官現下都聚在這宮裡頭呢,報什麼官?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誰敢拿這事上前面說去?”
那不能夠,這不是找着挨頓打嗎?
打都是輕的,要是正趕上新皇祭天奉禮,你跟那喊冤嚎喪,驚擾了陛下,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
桑落本不想管閑事,可這一樁樁的閑事硬是跨越千裡與她不期而遇,她也不好袖手旁觀不是?
于是她歎了口氣,吩咐幾個人下去,先把屍體撈上來再說吧。
大家不敢違拗桑落的命令,幾個人你推搡我我推搡你,不情不願下水幹起了扛屍的勾當。
首當其沖的便是小剛子,那孩子别看瘦小,力氣倒是出奇的大,從水裡撈起一具屍體二話不說扛起來就趟着水往岸邊走,邊走還邊犯嘀咕:“奇怪,這屍體的重量,為什麼跟兩個成年人的重量差不多呢?”
桑落聽見了,但是沒往心裡去,她心想屍體泡了水,就跟海綿吸滿了水一個道理,應該要比活人要有分量一些,這都是正常的,可她恰恰沒有想到的是,等那屍體撈上來,一字排開擺在眼前之時,看到的是三具已經極度腐爛,幾乎隻剩下白骨的屍體。
“這可就奇怪了。”
桑落單手托着下巴,看着三具骨頭架子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桑公公?”管事見桑落神情不對勁,忙上前詢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嗎?”
桑落沒有急着回答,隻是下巴點了點剛才參與撈屍的幾個人,開口問道:“你們幾個,剛才一起擡屍體的時候,确實感覺到要比活着的成年男子更重一些嗎?”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幾個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啧!就是問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屍體很沉,比你們身邊的人還要沉?”這很難回答嗎?
桑落急得有些跳腳,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問兩遍,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終于,有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太監,猶猶豫豫地向前走了一步,他看了看左右,像是找到了些勇氣一般,小聲回答道:“回桑公公,确實比一般人要重一些,和奴同住的小路子前些日子傷了腿腳行動不便,奴這些天一直幫着他挪動腿腳,那小路子身體健壯,比奴高了足有半頭,可重量卻不及這屍體的一半。”
這就是了。
桑落凝重地點了點頭。
隻是一架骷髅而已,居然有些非同尋常的重量,實在是可疑。
但要說哪裡可疑,桑落一時還沒鬧明白。
“而且……”那太監欲言又止。
桑落趕緊追問道:“而且什麼?有什麼不同尋常的發現就說,興許就是破案的關鍵呢?”
“而且,奴發現,那屍體開始是極重的,可是搬着搬着,便越來越輕了,隻是變化不大,我并未察覺,直到方才桑公公說起來,我才想起這異常來。”
說完,那太監看向其他幾個人,那幾人紛紛點頭,贊同起這一發現。
桑落一聽更是詫異了,這屍體死都死了,而且看這幾乎已經腐爛成白骨的狀态,至少應該死了一年有餘,怎麼屍體還會自己減輕重量呢?
“還不會……有鬼吧?”
不知是誰小說嘟哝了一句,驚得衆人背脊發涼。
“别亂說,這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
桑落不滿地斜了那人一眼,作為接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人來說,讓她相信鬼,還不如去相信母豬會上樹,這些古代人,有問題不想着解決問題,光琢磨那些鬼啊怪的,煩不煩啊?
桑落不屑地蹲在一串屍體前,捏着鼻子仔細查找着可疑之處,很快便有了新的發現。